俩浙为鱼米之乡,粮价向来不高,粟谷一斗60文,粟米一斗翻倍为120文,小麦每斗150文,白米最贵。
一斗为12斤,出米却只有6斤出头。
三人嫌麻烦,直接弃了谷子,选了米面。刚出粮铺就看到有农人挎着竹篮子兜售大母鸡,竟比西市便宜了十文钱。
无离子和离小禅愣是没拦住,眼睁睁看着离小君花了85文买了一只大母鸡。
离小君给这一只大母鸡安排地明明白白,“大母鸡滋补养人,我们苦了一整年,先炖半只解解馋,留下半只过年再补一补。”
离小君还想去买猪肉,愣是被右眼疯狂跳的无离子跟拦住了。“小君啊,钱袋子已经空了,最后那2文钱什么都买不上,只够买一根骨头了。”
最后,2文钱买了一根骨头。
离小君负责抱鸡,离小禅和无离子一路上换着挑粮,辛辛苦苦走了一路,才到山脚下就被早就守着的岳庙小沙弥给拦住了。
小沙弥一喊,岳庙的无心方丈就带着三五个和尚,手拿着借条,笑眯眯地道:“旁人跟我说无离子最会赖债我都不信,咱们这山上山下住了几十年,哪回你借了钱不是早早地还了的。这回要债的小和尚碰了几回闭门羹,都说你这是赖了账跑了。
甭管他们怎么说,我是一个字都不信。这不,一早你们师徒三人就去杭州城里买了粮来还债了。无离子你大义,我也不亏了你,这送货的路费我也给你算上,就算个2文钱吧! ”
无心方丈大手一挥,刚买的米面都被搬走了。
还有和尚要来抢离小君手里的鸡,离小君不撒手。
“咯咯咯——哒——”
离小君苦着一张脸:“你看,这大母鸡不愿意跟你们走,咱也得尊重人家的意愿,对吧?”
和尚漠然,不为所动。愣是掰开了离小君的一只手。大母鸡挥着翅膀扇了和尚一脸!
离小君急了,嚷嚷着:“无心大师,出家人不能杀生,不能吃荤腥,你就行行好,给我留个□□?”
无心方丈觑了一眼泪与大母鸡生死别离的离小君,点点头:“小君子言之有理,那这母鸡就留给小君子养着吧。”
离小君千恩万谢,凭一己之力夸出一道彩虹屁。
无心方丈又重新写了一张5两银子的欠条,让无离子重新签字画押。
离小君刚刚用力过猛,这会儿鼻子有点儿凉,吸了吸鼻子,想起自己偷藏起来的三两银子。
等人走了后,无离子气得跺了跺脚,“无心果然没有心呐!他一个出家人连大骨头都给抢走了!”
无离子嚎着嗓子骂了一通后,转头就看到了离小君噙着泪红着鼻子的模样,继而一愣。“离小君,你哭了啊?”
离小君一手鸡毛,用手背搓了搓鼻子,“无心方丈都走了,我能哭给谁看?”像她这种人,自小、哭从来都是给别人看的。
离小禅多看了一眼离小君,心里有些闷。
无离子看着离小君倔强地摸鼻子,有些过意不去。
“改日,我就去摆摊给人算命去,这一回我一定不会让人砸了摊子。赚钱还债,然后让你们日日吃上白面大肉包子。日日都大摇大摆地从岳庙走过!”
回了灵官庙,离小君拿出自己私藏的三两银子。
“3两银子还不了欠款的吧?那咱再去一趟城里?”
“哈,这什么,肉包子都在风雨后。”
第8章 虚淮子不讲江湖道义……
“你这银子是打从哪儿来的?嘶,该不会是从别人身上摸来的吧?离小君,我们虽然是只晓得混吃等死的道士,但是从不做偷子的活儿。”
离小君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你想什么呢?我会偷钱给你们用?老头儿,你还没那么大的脸。”说完,将与柳大夫的合作卖药的事儿粗粗地说了。
无离子放心地点头,“我就说嘛,我的徒儿哪可能为了我偷鸡摸狗。”
三人达成一致后,又往杭州城去。
这一回倒是有了经验,兵分三路回灵官庙。
无心方丈早得了小沙弥的通风报信,摆摆手让小沙弥装瞎。
无心方丈亲传弟子不懂,愤恨问道:“灵官庙那般不要脸躲着不还钱,师父为何总对他们格外宽容?”
“出家人岂能日日将身外之物挂在嘴边。”无心方丈笑着摇头,看到弟子越发不忿,这才叹了口气解释。“你啊,执念太深。总有一日要吃亏。”
“百年前,灵官庙为22座寺庙之首,时常接济21座寺庙。而岳庙,受益最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都不知哪一日灵官庙又起了势。”
弟子:“就那三人还想要让灵官庙恢复往昔,师父太过高看了三人。依我看,还是早点儿将借出去的银子拿回来才是正经。”
无心方丈摇头,“我时常让人去催债,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22座寺庙,如今名声在外的就那么几家,剩下的十几家寺庙都需借旁的营生养活一庙上下所有人。若是都如灵官庙这般借钱不还,岳庙还不得被人搬空了。我自忖是一俗人,护不得22家寺庙的出家人。
且山上山下的,若是将人逼急了,无离子师徒三人若是不想活了,头一个倒霉的就是我们岳庙。为了这么些身外之物,拿捏了一个度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