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越低着头,桌上落着一沓厚厚的文件,手中的笔转个不停。
一筹莫展之际,他叹了口气后起身,对着窗外点了支烟。
他抽的烟是俄罗斯产的卡比龙,通体黑色,味道沉郁却不难闻。
秘书敲了敲门,见他没反应直接推开,在门口小心翼翼道:“池总。”
“有人找。”
“让他预约个时间。”烟雾在胸腔打了个转后徐徐吐出,池越有些烦躁,“等下有会。”
“是我。”
清冷的声线传入耳膜,池越挑眉,压着笑意回头道:
“小程?”
“你怎么来了?”他拿起沙发上的衣服,赶紧招呼他,“快坐。”
“我不是来叙旧的。”ⓇΘцщéииρ.мⒺ(rouwennp.me)
池程懒得和他虚情假意,直入主题道:
“四年前,一款号称能治疗血液病的神药出现在黑市,价格低廉,且有奇效,吸引了不少人购买。”
“最先买的那一批人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器官衰竭,最后死亡。”
他冷冷地盯着池越,指节扣在桌上:“后来有人提取了成分,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治疗性药物,而是一款让人慢性死亡的致幻剂。”
“池越,你干的事情,桩桩件件我都有证据。”
池越掐灭手中的烟,轻佻地睨了他一眼,调笑道:“你今天来,就是为了翻翻旧账,找我麻烦?”
“井水不犯河水。”
池程回答他:“你如果不再招惹夏夏,过去的种种一笔勾销。”
“否则。”
“我会亲自把你送进牢里。”
池越扶着额头,沉默了半晌,倏然笑出声。
“你还是这么非黑即白。”
面对池程的威胁,他毫不畏惧,反倒嘲讽道:“那个小姑娘对你来说,挺特别啊。”
走进一步,池越继续道:
“你倒是真心喜欢她。”
池程不理会他的挑衅,只板着脸回应:“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倘若你再对小夏做什么,那别怪我。”
“我对她做什么?”
池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似乎觉得池程有点可笑。
“过去虽然我常年在国外,但也不是没听说过小夏的事情。”
“2018年的龙城,一个女孩亲手杀了意图强奸她的男人,刀刀致命,因为作案过于冷静,被断定为有极高的犯罪倾向。”
“小程,你好歹也是个身份清白的大学教授。”
池越眉眼一扬,嗤笑道:“没想到会对一个杀人犯上心啊。”
“还有啊,我也没有对她做什么。”池越回到座位,幽幽吐出一句话,
“是她自己在我面前张开腿,说想要。”
他抬眸,一字一句道:“你一手养大的妹妹,她什么性格,难道你不清楚?”
“池程啊,你该不会真觉得,自己能管住她吧。”
池程眉眼斯文,但眼底却燃了火,池越阴阳怪气,他也没冲动。
池程眯起眼睛,抿唇回应道:“行,随便你。”
“我只是来通知你一下。”
临走前,池越从身后叫住他。
“小程。”
他问:“值得吗?”
“为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
池程握紧双拳,绷着脸,淡淡回答他。
“值得。”
“哪怕是背叛全世界,也可以?”
“我不介意。”
“噗。”池越重新点了支烟,烟雾弥漫,遮盖住他轻蔑的眼色。
“真有勇气。”
**
池程开着车,路过别墅前的花园,看见了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猫。
这只猫的名字叫球球,原本是一只家养蓝猫,而后被主人抛弃。
池程断断续续喂了它快一年,今天发现它的前爪流着血,匍匐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叫声。
他没多想,抱着小猫打算去宠物医院,刚起身,时夏在身后叫住他。
“哥。”
她装作好奇地上前,池程下意识后退一步。
她不喜欢自己身边有任何人,哪怕动物也不行,池程心里明白。
大学毕业那年,明曦送了他一只小白猫,即便池程留了心眼照料,也难逃被时夏放走的命运。
而后他明白,时夏对于自己的世界有一个设想,只要任何事情与她的设想不符,她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毁灭掉。
于是毕业后他带着时夏单独搬了出去,这个世界里只有他和妹妹,他下定了决心要看着她一辈子。
不仅是为了她不伤害别人,也是因为自己内心不断滋长的爱恋。
“我带它去医院看看。”
思索再叁,池程告诉她:“不会带到家里来。”
“噢”时夏嘴角微漾,笑容单纯可爱,却看得他心里发寒。
“没事,你去吧。”
“哎?”临走之际,时夏忽然发现小猫的眼角挂着泪珠,随即惊喜起来,“它怎么哭了?”
“它很疼。”
池程耐心又温柔地告诉她:“娇娇摔倒的时候也会疼,对吗?”
时夏歪着头沉思,随后问他:“池越叫我娇娇的那天,你好像也是这副表情,这也叫疼?”
“嗯。”
“我不懂。”她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池程给她新买的蕾丝裙子上。
池程苦笑一声,继而开口:
“我会慢慢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