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江承淮上台抱起殷顾时,才发现她的右臂软软地垂着,殷顾用完好的左臂搂着他的脖子,她笑了起来,懒洋洋伏在他的怀中:“淮哥,我尽全力了,所以输了也不伤心,反而觉得前所未有的爽快,这就叫虽败犹荣,对不对?”
其实这未必是她与别人的比赛,而是一场她与另一个自己的博弈,她心中焦躁,却也不同别人倾诉,只用这种近乎于自虐的方式来发疯,并从这种激烈的搏斗中取得快乐。
江承淮在那一瞬间读懂了她,内心却闷闷地疼了一下,他叫了她一声‘囡囡’,低头擦掉她额头的汗水:“以后再不许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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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薄行简正在赛车一圈圈疯狂飙车,和他少年时期的样子一般无二,男人单手扶着方向盘,大墨镜一戴,拽到要死,和他一起对着飙的是群富二代,年纪都不大,一开始各个耀武扬威的,谁都不放在眼里,没一会儿却都偃旗息鼓,忙不迭下车求饶。
好几辆车作弊别车的情况下,薄行简直接撞了过去,两败俱伤,他的额头不停淌血,却还惬意的摘了墨镜去拿烟,下车后手掌向前伸,将那赢来的稀有粉钻接在手中,眯着眼仔细端祥,心里想着这要是给殷顾镶个戒指,她一定会喜欢,他心情愉悦,自然不再与那些人一般见识,弃车而去,大步往外走。
晋烯就在那场地外面观摩,自从出院之后,他时不时就会咳嗽几声,面色在阳光下也更显苍白,金丝边眼镜镜片上闪过细碎的光,晋烯笑道:“你知道吗?阿顾刚刚才加巴西柔术比赛,她的打法太拼命,右手骨折了,你们两个倒真是般配,在不同的领域尽职尽责地发疯,彼此都有光明的未来。”
薄行简听出他语气中带着嘲讽,晋烯骂他,他不在意,但就是不能骂殷顾,于是薄行简挑挑眉,随手拿了纸巾按在头顶的伤口上,也嘲讽回去:“怎么,你最近被江承淮教训得还不够吗?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公司一夜之间全部破产清算,你现在负债累累,还有心思关心别人的事情?”
他说完后,内心自然是焦灼无比的,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听完对方的汇报后,他才松了口气,若有所思的在路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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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顾的伤势并不重,左手腕虽然骨折了,但江承淮懂这个,只迅速地托着她的腕子向上一拽,就给她轻松地复了位,过程几乎没感受到疼痛。
她自己也不在乎这个,她对疼痛的耐受力很高,甚至有一些痛觉麻痹,她的内心安宁了些,魔音穿耳的症状也稍好了些,那些叨叨叨地声音被掩埋在心底,暂时压制了起来,至少一段时间内不会破土而出———她整个人都轻松下来,很快闭上眼睡了个过去,连日来的辛苦训练耗费了她大量的精神,几乎都没怎么休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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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正常上班后,薄行简打了好几次电话过来,殷顾都没有接听,她现在又有些烦他,知道这人必定会在背后跟踪她,她特地叫江承淮过来接她,一连三天都是如此,这天晚上狂风大作,她一个人睡不着,便想去一楼江承淮的书房找本书看。
棕色的木质房门后面,房间的空间很大,灯光昏暗,空气里散发着浓重的油墨气息,江承淮并不在,伴随着窗外呼呼地风声,殷顾踢踏着拖鞋四处走动,她仰着脑袋向上看,目光掠过直通房顶的巨大红木书架,和那一排排烫金地书籍封皮字体,眼花缭乱之际,终于选出一本中意地德文小说,于是顺着梯子慢慢爬上去,将那书抽了出来。
她并没有着急从梯子上下去,而是随意地自上而下,在房间内环顾了一圈,偶然瞥到看到江承淮桌面上有一个牛皮纸文件袋,她刚要移开目光时,又想到了什么,飞快地下了梯子,走过去细瞧,蛮新的一个纸袋子,就淹没在江承淮的众多文件之中,他生意上的事情从不瞒着她,所以也没有在书房设什么保险箱,都是敞开放着。
但她对别的文件没什么兴趣,只是低头仔细地去看,果然看见那牛皮袋子上写着两个名字:顾振东和江利民,顾振东是殷顾的父亲,而江利民则是江承淮的父亲,这两位都是记者,在同一个报社工作,互为邻居,又因为一起暗访传销组织而同时被害身亡,缘分不可谓不深厚。
殷顾有时候想,自己和江承淮关系好,可能也和他们的父亲有关,两位父亲在天有灵,自然是希望儿女们能互相照顾,互相帮助,冥冥之中促进了她和江承淮的再次相遇,所以有时候,人真的不得不相信命运。
顾振东遇害的时候,殷顾还小,具体的事情她并不清楚,江承淮没有妈妈,也没有亲属,后续的事情都是顾振东的妻子殷眉一个人在处理,她跑到报社门口天天哭闹,接受各种采访,都只是为了拿到更多的赔偿金,钱财到位之后,殷眉也就不闹了,自始至终,她都没想过去寻求真相,凶手一直抓不住,成了悬案,她也从不催促。
殷顾后来也去问过母亲,父亲遇害那晚的具体情形到底是怎么样的,但都被母亲不耐烦的搪塞过去过去,这件事成了她心中遗憾,她曾经和江承淮讲过很多次,江承淮也明白她的心情,可如今终于查到了些什么,他为何却不和她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