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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瑜本还想拒绝,但外面实在吵得狠,她极为不爽地坐起身,穿上龙袍随意系了几颗扣子,发髻凌乱地走了出去,顺手用力将殿门合上了。
    这天是要塌了么,在宫里这般大声呼喊成何体统?!
    看清乌纱歪斜、朝服都系错了衣扣的罗府尹后,池瑜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走过去扶正了他头顶的乌纱帽,凉凉道:府尹莫不是就以这般模样穿街过市的罢?百姓看见当
    如何去想?堂堂正三品官员,遇事如此慌张,简直丢尽了朝廷的脸面!若非天要塌了,你便自个好生想想晚些该如何领罚罢!
    罗府尹的脸色瞬间变得愈发惨白,伏身抖着嗓子道:皇上息怒!今日天刚亮时,就有负责巡视的执金吾卫来报,说是城内大肆传播着殿试的试题,所以微臣才
    他顿了顿,又磕了个响头,微臣处事不力,还请皇上降罪。
    闻言池瑜的鼻梁上方都快汇成一个深深的川字了,默然数息才开口,只不过并非是对罗府尹说的,而是吩咐秋雁道:传朕旨意,今日殿试向后暂缓半个时辰,再命人传丞相立即入宫见朕。
    待秋雁领命脚步匆匆地走了,她才垂眸盯着罗府尹寒声道:至于你,还有执金吾卫统领二人,官降一等,罚奉半载,并且三日内势必寻到元凶,否则朕惟你二人是问!
    是,是,罪臣遵旨!
    说完见他还跪在那一动不动,池瑜气得只差没有直接一脚踹过去了,咬着牙怒斥道:还不快去!莫不是想让朕命人八抬大轿送你出宫罢?!
    不敢不敢,罪臣告退。罗府尹这才慌忙起身,礼都顾不得行便飞快地离开了。
    池瑜揉了揉胀痛不已地太阳穴,转身回了寝殿内,但这觉是没心情也没时间睡了,她不过是想整理好自己的仪容,顺便将发生的事情告知了顾妧。
    瑜儿打算如何处理呢?顾妧替她梳着发髻,温声询问道。
    此事我自由思量,阿妧就不要劳心了。池瑜摩挲着掌心的木牌,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她不想多说,顾妧自也不会过问,只嘱咐道:好,不过瑜儿也不要勉强,若有需要就同姐姐说。
    池瑜弯了下嘴角,轻轻地拍了拍顾妧搭在自己肩上的柔荑,示意她放心,我会这般说,自然是已想好了应对处理之法,阿妧只要安心等我好消息便是。
    好,姐姐相信瑜儿。顾妧眸色柔和地应道。
    阿妧在这,我不便让严丞相过来,就先去御书房等他了。池瑜起身在顾妧唇边落下一吻,浅声叮嘱道,阿妧要记着好生用膳,不许瞒着我去劳心什么,待殿试结束后,我自会有需要阿妧帮助的时候,到那时阿妧怕是又要忙起来了,所以今日要好好歇会,好么?
    嗯,姐姐知道的,瑜儿快去罢,莫耽误了。顾妧回吻了她一下,含笑催促道。
    好。
    池瑜不再多言,独自乘着龙辇赶至了御书房,在那等了差不多一柱香,才见到神色同样匆忙,面色也难得沉稳不再的严丞相。
    在他准备行礼前,池瑜就挥了挥手让他直接坐下,毫不拐弯抹角地说:爱卿当是已然知晓今日一早皇城内发生了什么,事态严重且紧急,朕就不同爱卿说那些无用的话了,朕就想听听爱卿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理?
    严丞相不着痕迹看了她一眼,心情复杂地回道:此事是老臣监管不利,才会使得试题泄露,且造成了这般严重又恶劣的影响,还请皇上降罪。
    池瑜摇了摇头,叹息着说:朕如何忍心责罚爱卿?先不论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就说爱卿身为两朝老人,又是开国元老,为我大晋,为这池家的江山殚心竭虑足足二十余载,怎可能会放任底下的官员行对朝廷不利之事?想来这其中必然是有人故意针对爱卿。
    朕已命罗府尹彻查此事,爱卿也可私下去查查是何人所为,不要平白冤枉了任何一个无辜的大臣。
    她停下来抿了口茶,话锋突然就变了,这是朕的想法,只不过望爱卿能体谅朕的难处,毕竟朕才亲政不久便闹出了不少事情,又逢颁布新政,若朕当真毫不作为,百姓和文武百官会如何想朕?朕又如何让众人信服?
    池瑜放下茶杯长叹一声,似乎十分为难地艰声道:所以朕不得不暂时处置与之有关的官员,包括爱卿。
    还没等严丞相说什么,她又忙补充了一句:不过爱卿放心,待此事水落石出后,朕一定会设法将爱卿从中撇除,不会当真让爱卿受罚的。
    皇上能有此意就足以了,至于老臣与伊等,依照律法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罢,皇上不必替老臣伤神为难了。严丞相的声音里含着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心寒,整个人像是突然老了好几岁,脊背都佝偻了些,望着池瑜的眼神更是晦涩难明,唇边还挂着一丝苦笑,有句话老臣本不该说,望皇上听了不要怪罪。
    池瑜搁在桌案下的手悄然抓紧了衣袍,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地答应道:爱卿但说无妨,朕定不会怪罪爱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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