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儿觉着呢?顾妧沉着眉眼不答反问道。
见状池瑜可不敢说实话,扬起一个乖巧的笑容,软声软调地回道:我怎会穿成这般出宫呢,不过是想让阿妧瞧瞧喜不喜欢罢了,这般只让阿妧一个人看好不好?
是么?
顾妧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池瑜还没来得及点头称是,忽然整个人就被拦腰抱起了,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吓得她下意识地圈紧了顾妧的脖子,见自己离床榻越来越近,忙讨饶道:阿妧晚些好不好?若我们再不出宫,就当真赶不上灯会了。
顾妧脚步未停,垂眸注视着她问道:瑜儿想要逗姐姐的时候,就没考虑过后果么?
我没有想逗阿妧,当真只是想让阿妧看看罢了。池瑜坚持着自己的说辞,抵死不愿承认。
瑜儿不愿说实话也无妨,待会姐姐便能亲自证实了。
那笑容看得池瑜心底发虚,眼见自己即将被放在床榻上,她只得软了声线道:阿妧好阿妧待夜里回来阿妧想做什么都可以好不好?
姐姐眼下不就可以么?为何还要平白等那么久?顾妧似觉好笑又不解地说。
池瑜瘪着嘴,眼神里满是委屈地控诉道:阿妧就会欺负我,还要曲解我的意思,连口口声声答应我的事都要食言了。
顾妧明知她只是在扮可怜,但瞧见那双盈起水雾的眼睛,又不免觉得心软与不忍,深深地叹了口气后还是将人放下了,捏着她的脸颊没好气地说:瑜儿就是仗着姐姐不忍见你这般,所以才如此有持无恐的么?
我才没有呢,阿妧不要冤枉我。反正池瑜就是咬死了不会说实话的。
顾妧隔空指着她的心口,低声道:姐姐有没有冤枉瑜儿,瑜儿自己心里应当清楚。
池瑜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声否认道:我没有,就是没有。
好了,别闹了。顾妧都担心她会将自己晃晕了,便按住了她的脑袋,无可奈何地说,不是要出宫么?瑜儿还不快去换身衣衫?
见顾妧没有再要怪她的意思,池瑜飞快地应了声,脚底抹油得再次钻到了屏风后面,三下五除二地换上私服,甚至都懒得整理,直接走出去握住顾妧的手,催促道:快走吧,不然别说灯会了,连焰火大会都赶不上了。
顾妧任由她拉着自己往寝宫外走,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着的愉悦与兴奋,面容间那点愠色也悄然消散掉了。
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呢,只不过她是她视若珍宝的人,又能拿她怎么办呢?
待到出了宫之后,池瑜就如同脱了笼的鸟儿,走在热闹的大街上不是相中了这个,就是看上了那个,捧着一大堆东西也不嫌累,还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顾妧实在觉得无奈,只得好言哄着帮忙分担了些,两人手里拎着不少五颜六色的花灯,惹得路人频频侧目。
好不容易顺着人流到了河边,池瑜毫不顾忌形象地挤占了一个极佳的位置,又从顾妧手中挑了几个自己喜欢的样式,剩下的则尽数塞到了顾妧怀中。
姐姐,快许愿。池瑜蹲下后见人没有反应,忙提醒招呼道。
那张灿烂的小脸倒映在眼底,感染得顾妧也露出了几分笑意,顺着她的意思半跪在她的身旁,将花灯放至水面上的那一刻,远处忽而传来巨响,艳红的火光在夜空中炸开,照映得本就开怀的笑颜,显得愈发的璀璨夺目。
一个心愿不由自主地闯进了脑海里
愿这抹笑容能长停在她唇边,留在她心底。
☆、泄题
几日过后,就在举行殿试前一夜,皇城里突然洒下了数不清的宣纸,纷纷扬扬的,落满了各条主干道,待到翌日城中百姓出门,入目便是一地黑白相间的壮观景象,人们不由得好奇地拾起一看,上面写着的赫然是殿试的试题。
不明真相的人还当是什么恶作剧,但听得人人都在谈论此事,又不免留了个心眼,或是打起了小九九,毕竟如此大手笔的行径,若非属实,应该不至于这般大动干戈。
当然也有行端品正之人,没有投机取巧的念头,不过京兆府可无暇念及这些,府役连同负责宵禁的执金吾卫,穿街走巷地收集处理宣纸,以及彻查行事之人,而京兆府尹则是衣冠不整得匆忙骑了马进宫觐见。
秋雁去通传时池瑜还赖在顾妧怀中未醒,迷迷糊糊听见外面焦急的呼喊声,烦得直接扯了被褥盖在头上,权当是没有听见。
同样被吵醒的顾妧倒是平静不少,拉开被褥将那颗小脑袋露出来,亲了亲她紧皱的眉头,嗓音低柔地提醒道:瑜儿,罗府尹急着见你呢。
被夺走了遮挡物,光芒实在有些刺眼,池瑜干脆翻身把脸埋进了枕间,不悦地拒绝道:不见。
顾妧怕她把自己闷坏了,使了力气把她重新搂进怀里,细声哄道:瑜儿乖,若非要事,罗府尹也不敢这么早来打搅瑜儿歇息,瑜儿既然都醒了,不若出去看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