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大惊失色,还以为毓秀出了什么事,但他们不敢走进去查看,于是匆匆回去喊了怀善过来。
毓秀不知道自己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太累了,从极度恐惧中放松下来,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疲惫。
他隐约听见一阵混乱的脚步声。
紧接着,有人在他鼻下探了探,似是松了口气,才伸手推他:“毓秀,起来了。”
这熟悉的声音吓得毓秀一个激灵,立马睁开眼。
逆光下,他对上二师兄担忧的眼神,二师兄的一只手还搭在他的肩膀上,见他醒来,便问:“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二师兄?”毓秀茫然地眨了眨眼,随即一下子清醒过来,“二师兄!”
他条件反射性地打掉二师兄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慌慌张张地往后靠。
二师兄那只手在半空中僵硬片刻,收回去挠了挠头:“你怎么了?”
站在二师兄身后的大师兄见状不对,走过来说:“毓秀,你没事吧?”
大师兄的声音让毓秀理智回笼,他这才看清楚来人不只有大师兄和二师兄,还有怀善和两个战战兢兢的仆人。
那两个年轻仆人手里还端着膳食,他们连看也不敢抬头看小屋一眼,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衣领里。
毓秀愣了会儿,才缓慢开口:“师父,可以去你那儿说吗?”
还在外面办事的江福赐得到消息后匆匆赶回来,他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便直奔怀善居住的屋子。
师徒四人都在屋子里,围坐在桌前,皆是表情严肃的模样。
“怀善大师,出什么事了?”江福赐沉声道。
怀善等江福赐坐下,才让毓秀把昨晚发生的事仔细说了一遍。
江福赐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当他听见毓秀说邪神化作黑雾吃掉了那只妖怪时,眼神里漫出来的恐惧几乎凝为实质。
毓秀想起昨晚的事,后怕地搓了搓手臂,他没有察觉到江福赐对邪神恐惧到有些异样的情绪,接着说了后面的事。
“等等。”江福赐扬手打断了毓秀的话,他那双泛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毓秀,“小师父,你说他就这样放过你了?”
关于这一点,毓秀也很懵逼,他点头道:“是的。”
江福赐道:“小师父你仔细想想,你是不是做过什么事?”
毓秀道:“江大人,该说的我已经事无巨细地说完了,没有任何遗漏。”
“万一你忘了什么呢?”江福赐固执地催促道,“小师父,你仔细想想,再想想。”
毓秀:“……”
即便他想到天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呀,而且江福赐前后两次咄咄逼人的态度让他感觉有些不适,上次江福赐也是这样催着他把同样的事说了一遍又一遍。
可这次他实在没什么精神,大脑里仿佛装着一堆浆糊,此时此刻他只想找张床好好睡上一觉。
最后,还是怀善出来替他解了围,怀善让两个师兄带他去休息,只让江福赐留下来。
等门关上后,江福赐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急躁,噌的起身,在屋子里前后踱步,他对怀善说:“大师,你没说错,他还是出来了……五十年,原来我们真的只有五十年的时间。”
怀善垂眸,手里拨动着佛珠,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福赐脸色惨白,他走到桌前,双手撑在桌沿边,直勾勾地盯着怀善:“大师,我们现在没剩下多少时间了。”
怀善点头:“贫僧知道。”
江福赐道:“是时候做准备了。”
怀善张了张嘴,只是发出一声叹息,他说:“江大人,这些事都交由贫僧处理,在此之前,江大人还需做好自己的分内事,查一下那只妖怪为何会在你府上出现。”
江福赐艰涩地点了点头,但想起刚才的事,他还是忍不住问:“大师,你觉得昨晚那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竟然在那种情况下放过了小师父,按理说他吞噬了那只妖怪应该控制不住怨气才对……”
其实怀善也很诧异这一点,同时又庆幸自己的小徒弟逃过一劫。
但现在左右想不出合适的解释,他只能让江福赐先去处理其他事,等有消息了再通知他。
另一边,尽管江福赐有意压制,可邪神所在的那个院落出了事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有人猜测去伺候邪神的小和尚不小心碰触了邪神的逆鳞,才惹得邪神发怒,也有人猜测邪神是被小和尚扰了清净,才出现给大家一个警告……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当时院落里满是血腥味,小和尚还晕倒在了邪神所住那栋小屋的回廊上。
要知道,除了平时打扫的几个人,哪怕是怀善大师,也只在做法诵经时才靠近小屋。
难道是小和尚的行为冒犯了邪神?
一时间,江府里众说纷纭,上下人心惶惶。
大家更加不敢往那个地方凑,生怕自己不小心承受了邪神的怒火。
作为被讨论的当事人,毓秀一觉睡到傍晚才醒来,他打水洗完脸后,便和怀善以及两个师兄一起用晚膳,他饿了一天,一口气吃了三碗米饭才放下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