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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浒山一愣,登时冷汗便下来了:“常客又如何?附庸风雅,饮酒作乐罢了,难不成这也犯法?”
    凤溪笑道:“大人,您忘啦?您那一日分明在风情苑说起了天山教,我和几位姐妹可都听得真真的。”
    九州知府喝道:“大胆!朝堂之上岂容你这小女子放肆?”他的话里话外都含着指桑骂槐之意。
    可凤溪一点都不恼:“这位大人,那天你不是和那位大人一起来的么?”
    九州知府的气势立刻降了下去:“你莫要乱说。”
    “怎么会?”凤溪笑道,“奴家虽说是馆姬,但也正正经经的鲜卑人,我们都对着大雪山发过誓,撒谎的人要在喉咙上扎一千把刀子。”
    鲜卑人最看重他们奉为圣山的大雪山,是以不肯轻易赌咒发誓。
    九州知府的冷汗也下来了:“微臣没有。那一日是王大人自己提的,微臣只当他是吃酒醉了,未曾加入。”
    吴将军道:“既如此,对一对口供就是了。”
    他走出奉天殿,随便选了两个教徒带进来,要他们认一认这中间有没有熟人。
    也是巧,因为此事重大,王浒山竟没有派遣随从,而是亲自上阵。因此他们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
    “是他!是他!”
    周挽筠笑了笑:“王大人还要作何解释?”
    见事迹败露,王浒山反而镇定了下来:“微臣无可辩驳,微臣只是一心为了大梁。”
    “好一个为了大梁。”周挽筠道,“那些饱受战乱之苦的难民算不得大梁?那些忍受灾荒的苦人就算不得大梁?那些中毒病倒的百姓就算不得大梁?”
    国之根本,在民。
    王浒山冷笑着反问:“微臣倒也好奇,这大梁到底该谁居摄?太皇太后不该一味地把握朝政,独揽大权。”
    “哀家独揽大权?”周挽筠的笑里终于掺杂了一点狠意,“那么王大人就是任由大梁亡国的罪人!”
    这句话太狠,太沉重,此话一出,群臣皆惊。
    “天山教此前在教徒身上挪用银朱粉,王大人可知道?”
    王浒山不知道。
    他只知道叶梅用过,因此被打入天牢,不过她是个女人,享些乐子也没什么,一辈子将养在富贵之中,还怕供不起银朱粉?哪怕心智残缺也能好好地保养着罢了。
    “王大人怎么不好好地想一想,正常人谁敢自焚而死?”周挽筠道,“哪怕恨毒哀家,也该焚烧皇宫,怎么反倒要烧自己呢?”
    “王大人可又知道,天山教的教主正是大赫人,他与月湖夫人同出一国,不过是想借着天山教在大梁浑水摸鱼,好趁机叩开大梁的城关罢了。”
    说到最后,周挽筠冷声斥责道:“真是昏昧!”
    王浒山咬牙:“恕微臣冒昧,太皇太后又是如何得知天山教主的身份呢?”
    周挽筠道:“因为这个侍君便是哀家安插在天山教的暗桩。”
    王浒山道:“那么微臣敢问太皇太后,那位侍君现在何处?何不出来对峙一番?”
    他深入过天山教,自然知道莫格带着那个大赫人进去之后就再未出来。他也许早就被杀人灭口了。
    “你要见他?”周挽筠轻笑了起来,她颔首,“可以啊。”
    叶静初被召进了奉天殿,他手里捧着莫格的头颅,一步一步上前,群臣纷纷退开,向他让开一条道路。
    道路的尽头是周挽筠,他向着她走去,从容不迫。
    “臣下参见太皇太后娘娘。”
    他朗声道:“莫格的地宫下藏着银朱千万,诸位大人如若不信,大可自行前去排查。”
    王浒山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竟然杀了莫格……你是大赫人,你怎么能杀了他?”
    他怎么敢背叛大赫?背叛他的国?
    叶静初坦然地看向他:“莫格妄图侵蚀大梁,违背大梁律例,有违赫梁两国相交之意。他为大赫逆贼,当诛。”
    王浒山先是错愕,随后便是不敢置信:“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你是不是已经被妖后收买?你是做了她的裙下臣么?”
    “是又如何呢?”
    叶静初语气平静。引得王浒山一愣。连周挽筠也看向了他。
    “太皇太后一心为国,臣下也不过一心为国。银朱害人,邪.教害人,臣下只愿天下太平。”
    王浒山冷笑出声:“你分明是已经和妖后勾结,大梁迟早毁在你们的手里……妖后!妖后!”
    歇斯底里的怒骂回荡在整座奉天殿,群臣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
    众多侍卫一拥而上,将满口胡言的王浒山拖了下去。
    周挽筠面色不改,语气平静:“众卿家皆有目共睹。并非哀家愿意独揽大权,而是前朝有王大人这样勾结邪.教的奸臣,后宫有月湖夫人胆敢违反祖制的逆贼,皇帝年幼,怎可被你们蒙蔽?”
    顿了一顿,她看向叶子期,目光温和道:“原来朝堂上有这么多昏聩之人蒙蔽了陛下的心,哀家定要肃清朝政,以儆效尤才是。陛下也需多多用心功课,不可为了佞臣谗言而荒废朝政。”
    这句话是劝导,是告诫,更是敲打。
    叶子期目光一抖,低声道:“皇祖母有心了。”
    “那么依着皇帝的意思,该如何处置他呢?”周挽筠的目光永远温和,但叶子期只觉得她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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