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阿琅总是不好搭腔,在徐家,他能说的话,不代表她也能说,特别是讥讽徐盛年,这是大忌了。
帮佣五点钟准时上菜,“家汇、容小姐,今天老爷不回来用餐,你们现在就可以开动了。”
家汇凝神,从中找到关键字,“不回来?他去哪了?”
“北京。”
家汇登时心潮澎湃,冲上楼翻出手机,也不再装模做样。
到饭桌上,他压低声音说:“阿琅,我的卡被爸爸没收了,你手机借我用一下。”
阿琅犹豫片刻,取出口袋中的手机,讪讪地说:“家汇哥哥,你用不起来的。”
家汇看着她手心那枚十多年前的诺基亚,他大为吃惊,这连基本的拍摄功能都没有,仅能发信息和打电话。
“阿琅,你确定没有拿错?”
“没,爸爸在世时说智能机和鸦/片一样,会让人上瘾成性,不让我碰它。”
“我爸也说过这种话,难怪他们能成为朋友呢,真是臭味相投!”家汇忍不住吐槽,看着那小小一枚的按键机,自我安慰道:“能打电话的电话就是好电话。”
他接到手中,翻出自己手机里的通讯录,逐一拨过去,表明自己老爸今天不在家,赶紧来家里找他,不然,下次再见,已隔了数万年,谁让他度秒如年。
阿琅是香港的卡,原还有些钱的,奈何家汇同对方叙起了旧,将她生生打成了停机状态。
“糟了!”家汇懊恼扶额,柳静姝,他还没通知柳静姝。
陈伯走进来,见他捧着手机,提醒道:“家汇,快吃饭。”
家汇伸手讨要,“你手机给我打个电话,我就吃。”
陈伯公事公办,“不行,老爷不允许你和那些人有联系,还有,你爱吃不吃,总归是饿不到我的肚子上去。”
家汇被他气得不轻,“你们这些老不……”他又想起陈宜年那张尖酸刻薄的嘴脸,不好再对他的老父亲辱骂,强忍住后面的话,识相地拿起了筷子。
先前他不是没有闹过绝食,还大哭大闹将家里砸得一地狼藉。
可徐盛年完全无动于衷,倒将他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夜不能寐,半夜起来偷偷煮面条,差点将厨房烧着,方一回头,父亲带着一家子帮佣冷眼嘲笑,让他羞愤万分!
这种痛苦,他不想再体验一遍。
他是孙猴子,徐盛年就是如来佛,翻十万个筋斗,也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家汇只能寄希望于上帝,其他人会通知静姝,她肯定会来看他。
这次他被关在家可就是为了她,除非、除非她心里没他。
一顿饭吃完,夜幕降临,陈伯早早地关上了大门,他哪里不知道家汇在后花园锯了条密道,但人不能活得太清醒,他只要不出去,别人进来是翻不起什么大风浪的。
家汇从晚间八点就抱着家裕的竖琴在阳台上打信号,听到外面的“青蛙”叫,他连忙拨弦回应,花丛中的人影闪动,大步冲来,扶着梯子往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让家汇兴奋不已,将他拉上来,搂住来人的肩膀抱了好一会。
“阿力,你不愧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
“家汇,你不知道,这些天没有你,我无聊透顶。”蔡力重重回抱他之后方才仔细打量他,掀起他的衣摆,“你爸那天没打你吧?”他在肚子上没看到疤痕,又去扯他的运动裤,家汇及时拴住他的手,“我妹妹在呢,你别像个流氓!”
蔡力闻声,往屋子里一看,他刹时看直了眼,“家汇,你从哪儿找来的妹妹?好、好好看!”
阿琅支着下巴,无害地冲他笑了笑。
家汇洋洋自得,“那肯定,你也不看她是谁的妹妹!”
蔡力点头,“家汇,你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以后妹妹有事,我们两个一起帮忙!”
他话音刚落,花丛中又走出一人,是他的军师,方延。
方延、家汇与蔡力是铁三角,从幼稚园一直玩到高二,三人虽性格不大相同,却出了奇地互补相契。
方延是个智商偏高的隐性学霸,睡觉都能考年级前十,遇到事了也是最冷静的那个,是主心骨也是参谋长。
家汇?他从小到大都无心学业,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女同学身上,在学校,他不管美丑胖瘦,不让对方面红耳赤他誓不罢休,可偏偏那些女孩还真就吃他这套,是三人中最风流多情的门面担当。
蔡力偏老实憨厚,身高已窜到一米九,在学校任篮球队的先锋,四肢发达头脑较为简单,没有那些花花肠,是三人中难得的好孩子,已替家汇方延做跑腿多年,但他心甘情愿。
方延才从国外度假回来,过来见家汇,还特意带了两副最新款的赛睿Arctis Pro+GameDAC耳机。
他爬上来当即分发给二人,准备到时候开黑,扫到房中的阿琅,他略一沉默,凭空生出些许尴尬,“家汇?”
家汇在拆包装,见他看着阿琅,随口答道:“这我妹妹,我妹妹也是你妹妹,是自己人,别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