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那几?天费奇的助理和瓜少相约去打?球,中场休息时,两个人随意聊起仿制药谈判这件事情,助理诉苦说?费奇这几?天因为谈判项目的事情有点上火,从?早到晚发脾气,鸡蛋里面挑骨头,搞得?大家战战兢兢,这时瓜少便以“今天天气不错哦”的随意口气说?道?:“哦,也许我可以拿出?Plan B。”
瓜少刚进公?司那会儿,最初是在单干侠的团队里,在新人培训期间,时间相对比较多,他专业对口,英语不错,医学文献查阅起来得?心应手,单干侠在筹备前?期,找他查找和翻译了不少资料。而瓜少做事有个习惯,就是再小的工作,都有始有终,不会完成任务就万事大吉丢之脑后。当时给单干侠的资料,他都留有备份,没事时会看一看,研究一下。
后来新人培训结束,他因为业务调整,转去了犀利叔的团队,开始和老代表一起跑外勤,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却?还是一直关注单干侠的项目进度,偶尔找到一些有用的资料,仍然会分?享给单干侠。因此单干侠遇见他时,会和他聊一聊工作进展。基于此,他才有信心在剩下为数不多的几?天时间里把缺失的资料补齐,未完成的谈判方案做好。
而几?个项目组另外成员纯粹是因为突遇变故,且顶着来自上面的巨大压力,内外夹攻,慌了,如果冷静下来,完全可以根据前?期所收集的信息和准备的资料,已经既定的谈判方向,重新做一个谈判方案出?来。
第二?天早上,如瓜少所料,一到公?司,就被费奇召到总经理办公?室,和项目组开了个会,会议结束,费奇当即宣布,瓜少作为临时成员,当天加入项目组,全程参与谈判。
仿制药业务顺利谈成后没多久,瓜少便由医药代表直接升任销售部的经理。在A司所有产品线里面,肿瘤药最赚钱,但相对的,这个BU的竞争也最为激烈。一线五年以上老代表老专员一堆,意味着你不熬个七八年,根本没有晋升机会。即便晋升,也是由代表到主管,从?地方到总部。这个过程,怎么着也得?十年左右。公?司很?多管理人员,都是这样一点点熬上来的。可瓜少仅用了一年,就跳过主管,由代表直接升任经理,并因为一个仿制药的谈判,在公?司内备受瞩目。他这样的升职方式和速度,令周围很?多人忌惮和害怕,比如他的老上司犀利叔,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他这次才会在这样一个时间点被踢去华西区。
不过丽莎最后又说?:“凡事都有双面性,这对他来说?未必就是坏事。他人生过于顺遂,又太年轻,活得?太自我,做事容易剑走偏锋,现在被派到那个只剩残兵弱将的团队里,他在带人走出?办公?室,去外面推销自己?的产品之前?,首先要解决人手不足的问题,并在最短的时间里给他们培训,提升他们的士气。为此他还要学管账,控制预算,和方方面面的人去沟通打?交道?。在上海总部,他不太会遇到这些琐碎的事情,因为有专门的团队帮他打?理好。所以这次流放,对他来说?,也是一个磨练他脾气,帮助他成长为真正领导者的机会。”
“费奇难道?不觉得?这样做有失偏颇吗?作为BU总经理,他这样安排公?平吗?”
“费奇的三年任期在今年中就已经结束了,至今还没有被调走,是因为肿瘤这个领域,一直是各家药企的重中之重,负责人的确定也是慎之又慎,颇费周折。费奇到任之前?,这个岗位就空置了四五个月。作为随时都有可能离开的人,费奇现在更关心的是总部接下来会把他调去哪里,职位和待遇又如何,而上海的工作,只要能够平稳过渡到他离职那天就行了。”丽莎嘴角弯起,笑二?瑞天真,“而且,职场从?来没有公?平,要么出?众,要么出?局。当然讲究绝对公?平的管理者也有,不过这样的人做销售,反而赚不到什么钱。”
二?瑞仅是想象一下瓜少回上海后的局面,就代他感到头疼。
“今年以来,外部医改动作频繁,接下来应该还会有几?波。而在内部,过了专利期的老药销售额在不断下滑,新出?的药则表现优秀,这样一来,就造成各个团队间的资源倾斜严重。”饭吃完,丽莎买完单,又把二?瑞送到地铁口,分?手时,安慰似的跟她说?道?,“另外还有费奇的离任,所以,组织架构的调整,明年必然还会有一波,笑到最后的人是谁,现在没有人知道?。”
瓜少在重庆,从?四月份一直呆到九月份才回来,回来后马上被派去瑞士全球总部参加了一个学术峰会,两周后再次返回上海,又接着休整两天。在两天时间里面,他回杭州看了一趟父母,然后开车去了海桐路找二?瑞。
他过来的时候是黄昏,车子开进小区,见前?面小竹林中一团烟雾升起,映着天边一片红色晚霞,远远看过去,还挺有意境。不过一段时间没来,这个拆迁小区里面,都有女?青年搞焚稿断痴情一类的文艺活动了,他感觉挺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