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领了命令,不敢怠慢,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门采买去了。
陆安算着时间,又给门童拨了几枚铜板,打发他去和其他府上交到的其他门童去玩儿,给他放了半日假后,适才去敲寝间屋门,“温含卉,该起床了。”
温含卉下半夜才睡,听出是陆安声音,便眉梢一蹙,眼皮都懒得掀起,任性地翻身背过木门方向,骄矜道,“我不起床,公鸡都还没打鸣呢!”
陆安无奈,这玄武门外的官员府邸,哪里会有公鸡给她打鸣呐,“那你早膳想用什么呀?我做好再喊你起床。”
温含卉心里想着昨日没去成的酒楼,就哼哼两声说,“我想吃大闸蟹。”
再醒来时,太阳已经透过窗柩麻纸烧温含卉屁股了,她揉了揉眼睛,反应一瞬后,几乎是从床榻上弹起来,完了,铺子的钥匙在她身上,她可不能迟到,这样一水儿的女工都没法儿干活了。
急匆匆穿好衣物,经过木篮子时,温含卉把准备送给陆安的香囊拿出来,单独摆在桌子上,往外走出几步,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折回把香囊藏进叠好的薄衾里,这样陆安就能晚些再发现啦。不然她好像会羞于见到陆安拿着香囊脸上那种似笑非笑的捕捉住她的神情。
推开木门,陆安一袭锦袍坐在游廊下,手里卷握着一本书册,鬓角沾了些晨起走后后的薄汗,身旁还摆放着一个食盒。
见她终于肯起,陆安收好书册,把食盒递给她说,“所幸我府邸离长安街近,我驶马车送你过去,莫约一盏茶的时间就能到好运手作坊。你要的早膳我给你装食盒里了,你带到铺子里和清辰分着用吧。”
温含卉自然挽过他的臂膀,暖黄的窄袖摩挲在男人的玄色广袖上,她弯了弯眼,“你好周到呀,居然连清辰的份都备好了。那你先帮我提着,我想和你这样走一段路,好不好呀?”
陆安敏锐的察觉温含卉很喜欢挽臂这个亲昵而信赖的姿势,他也是男人,被自己钟情的女人依靠着,难免有些心跳急促,甚至贪心地想索要一个拥抱,或是一个亲吻,但他知道今日没有时间,她已经要迟到了。
这段路其实很短,是从中庭游廊走到后院停着马车的马棚处,陆安走得步履悠扬。
温含卉看见两辆马车,一辆是低调的棕褐槐木马车,他平时出来接她去约会,驶的都是这一辆马车,而另一辆竟然是矜贵奢侈的黄花梨木马车,她好奇道,“崽崽,一截黄花梨木可是价值千金,你哪里来的钱铸造出一辆这样的马车?”
陆安耐心解释道,“去年南边的藩国交朝拜礼,送来许多黄花梨木,陛下点了好些朝臣,雨露均沾,各送一辆黄花梨木马车,一会儿我们驶出府邸,你沿街所见的每户人家几乎都有一辆黄花梨木马车。许是体恤我在江南累死累活给他办事儿,陛下留了一辆马车给我,回京分封府邸时给我一块儿送来了。怎么,你要坐那辆马车去手作坊?”
温含卉一边摇头一边踏上了槐木马车,“黄花梨木马车过份惹眼了,我还是想要低调一些。”
陆安系了一顶蓑帽,很快便承担起车夫的职责,将马车由侧门驶出府邸,至半途,他忽而想起什么,同布帘里的女人强调说,“温含卉,你可别误会,我没有那么多私房钱的。”
倚在车壁旁的温含卉翻开食盒盖子看了眼里面整笼的花雕醉蟹,心想他的私房钱也不少了吧,净是嘴上说的好听。
马车抵达好运手作坊外时,已经有三两女工坐在铺子门口石阶上等温含卉,便是连清辰都已经站在铺外摇着折扇等她了。
温含卉下了马车,数双眼睛立马落在她身上,她没敢回头与陆安道别,生怕被女工们看出什么猫腻,小跑至铺门前,用铜锁打开铺门。
女工们跟在自家老板身后,碎碎念道,“含卉姐,刚刚送你来的车夫好英俊年轻呐,莫非是姐夫?”
第74章 分店开业 还说只有一点点私房钱!……
清辰挑眉, 一脸幸灾乐祸地看向温含卉。
温含卉耳廓一烫,暗斥陆安花枝招展,成天招姑娘惦记, 面上却是不显恼怒,只是端出老板的架势训斥她们道,“你们倒是挺悠闲,有功夫关心一个车夫的身份, 不如关心一下分店的进度, 今年我会把你们所有人都下放至分店里历练。”
女工们哇了一声, 纷纷跟着温含卉进了铺子里, 听她讲好运手作坊扩张的布局,再没人关注那辆槐木马车上头戴蓑帽的英俊车夫。
车夫本人目送温含卉一路没有回头的背影, 直至她消失在视线中,他才撇撇嘴道,“我只是一个无名无份的车夫。”
“走的时候也不回头看我一眼。”
“有本事说句再见都好呀。”
“你没本事, 我也没本事。”
伤心的车夫收紧缰绳, 没有将马车驶回府邸,而是熟门熟路地拐进了对街的巷口, 马车停下,他换了个能够瞧见温含卉的角度, 笔直的背脊抵在车壁处,从袖口取出书册来,垂眸浏览起来。
手作坊内, 温含卉铺开一张崭新的白宣,提笔画下三间铺面,加上如今开在长安街上的好运手作坊,她们如今就有四间铺面, “首先是人员分配,从很久之前,我就没有亲自招聘过女工了,而是放权给最早进来手作坊工作的三个女工,让你们自由选择,以师徒制巩固权责关系和连带关系,如今这三个女工,就是我所安排的新铺面店长。管事负责长安街上的主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