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幅度地挪了挪圆乎乎的身子,朝着温萝身后小心翼翼地躲了躲,团子低下头缩回毛茸茸的身体之中,干脆利落地在这房中最为安全的区域安心装死。
温萝心下失笑,干脆放松了身体甩开掌心通讯器,整个人从善如流地倚向身后蕴满了苍木冷香的怀中,微微仰起脸针在他有力的肩头看他:“你为什么总是吓唬它?”
“有么?”
柏己轻轻笑了下,长睫低垂,辨不清喜怒的冷光不经意间自眸底逸散,恰到好处地避开怀中之人纤细的身体,零星落在瑟瑟发抖的毛团之上,“我只是从未见过这种新奇物种,觉得它有趣,和它玩一玩罢了。”
他语气太过自然,联系到他们二人初见之时他从未遮掩过的揶揄与戏谑,温萝一时间竟并未生出多少怀疑。
感受到身上几乎凝为实质的冷郁视线,团子抖了抖身体,小心地探出头来讪讪笑了下,复又飞快地重新缩好,更向温萝散发着源源不断暖意的身侧靠近了几分。
呜呜呜好可怕。
亏它曾经还短暂地当过公鸡CP的忠实粉头,结果到头来,蒸煮竟然是这样对待它的!
别以为它不知道,柏己定然是记恨上了它曾经教唆主人接受裴鼎的追求,明里暗里挤兑它给它穿小鞋!
它还不是为了主人好嘛,
谁能想到,柏己竟然真的能够为了主人生生打破次元壁,从小说里头跑出来?!
想到这里,一股没来由的委屈和愤怒如一团猛然席卷燃烧的烈火般在心头升腾而起,驱使着它情不自禁再次自龟缩角落的姿势昂首挺胸地探出头来,却在望清眼前一幕的时候不自觉消弭了怒意,略有几分怔愣地顿在了原地。
似是觉得“霸凌”它并没什么挑战性,柏己目光此刻早已不再停留在它身上,反倒顺着垂眸向下的惯性在怀中皮肤胜雪的女人面上流连。
他一身简洁的黑色T恤,黑色工装裤上不规则随着他斜倚窗台的动作,勾勒出他修长双腿若隐若现的有力线条,额前细碎的黑发顺着他垂首的动作乖顺地应着重力向下垂落,若有似无地落在女人光洁饱满的额心,
而她浓密的发在他墨色的肩头随意铺陈开来,在清润的日光下发着亮,宛若一面清冷幽然的锦缎与他有力的手臂无声地纠缠。
两人皆是鼻眉高挺,脸廓精致,一人垂眸一人仰首,在清亮的光线沐浴之下,美好得似是一副笔触鲜艳动情的油画。
团子微微怔了怔,终是扁了扁嘴重新缩了回去。
没想到他还有两幅面孔呢。
掩在绒毛之中看不真切的嘴角却不经意间上翘。
在温萝的角度,他那张堪称完美的颠倒众生的容颜,在背对着落地窗前倾落的柔光之中显出几分少有的温柔,向来冷厉不羁的眉眼被光影模糊了身居上位已久浸染而成的张扬与桀骜,漾开圈圈点点只属于她的情深。
他耳垂上玄色的耳钉折射着细碎的光晕,在他一身浓重的色泽之中宛若长夜之中格外璀璨惹眼的星芒,丝丝缕缕没入他眼尾,复又在轻风之中揉碎。
温萝不自觉晃神了片刻。
不知是否是想要将在任务世界之中错过的千年一股脑补回来,分明如今日夜朝夕相对,她却总觉得这张脸无论如何都看不腻,反倒随着她愈发明目张胆的打量而更平添了几分令她挪不开视线的风情。
下意识抬手捻了捻他在空气中摇曳的短发:“突然看你这种造型,我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柏己不着痕迹地偏了偏头,任由她肆意摆弄着他额前飞扬的碎发,
眸光却漫不经心地落在被她随手扔在一旁的通讯器上,狭长的眸微微眯了眯:“你们方才是在说这个?”
温萝怔了一怔,顺着他辨不清意味的视线向下看去。
她向来习惯于把自动锁屏功能关闭,此刻她方才与团子一同看得不亦乐乎的视频正暂停在一幕极为鬼畜的画面。
许是懊恼又好笑,视频中面容清丽的女人顶着一脸惨不忍睹的妆容,佯装嗔怒地抬起手,假意要好好教训身侧手脚不灵光的男人,
两人拉扯嬉闹之间,那张令人啼笑皆非的脸正无限靠近着镜头,在她屏幕上定格出一帧略有几分滑稽的景象。
见他已经察觉,况且这也并非什么值得警惕的大事,温萝便干脆一口应了下来,略有几分狐疑地抬眸看向他无端紧绷的下颌,提前宽慰道:“没错,不过我们只是看看而已,我没有打算让你——”
“为什么?”
他却似是轻轻笑了下,温萝只觉得脑后枕着的有力肌肉微微牵动,下一瞬便见他就着此刻两人相拥的姿势抬手将通讯器捏在了掌心。
柏己垂眸细细打量着屏幕之中桌面上杂乱无章摆放的美妆产品,修长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
通讯器在他掌心翻转,金属外壳之上流淌着细碎的光亮。
静默良久,他才重新对上她视线,语气淡淡辨不清喜怒:“你觉得我不行?”
温萝:“……”
这是什么突如其来的胜负欲。
团子却在这一刻似是嗅到了什么扭转地位的讯号,飞快地探出头来毫不犹豫地叛变:“男人不能说不行!我说你行你就行!”
温萝:?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时候不改口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