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衔一分分皱了眉头,等得不耐,索性伸手将她一揽。
“哎——”谢云苔吸着气惊叫,声音刚发出来,额上一热。他面无表情地吻下来,薄唇不讲理地按在她额上,不松。
她心惊肉跳,又不敢动,面红心跳地由着他箍着她。过了半晌,他总算把她松开。
撇一撇嘴,苏衔看向窗外:“没劲。”
谢云苔:“……”
这个人真是不讲理的,硬凑过来亲她,还要抱怨没劲。
不多时回到府中,临到书房门口,谢云苔朝他一福就回了房。因为她是穿着一袭蓝衫与他出去的,一会儿还要给他上茶,得换绿衣。
待得她端着茶走进书房,他正大刺刺地倚着靠背,一条腿搭在案面上:“谢云苔——”他懒洋洋地叫她。
大约是因为这回的声音里带着几缕散漫的笑,她没打哆嗦,低眉顺眼地上前放下茶,小声询问:“公子怎么总是连名带姓地叫奴婢,听着好像奴婢犯了错。”
苏衔一哂:“我叫人都是这样叫的。”
瞎说。她声音放得更轻:“叫穆叔明明就不是这样。”
他对管家周穆的称呼与府中旁人一样,都是叫穆叔的。
“穆叔不一样。”苏衔简短道,跟着就一指砚台,“快研墨,我有急信要回。”
“……”谢云苔僵立一瞬,迅速后退,“奴婢去更衣!”
退到门口一转身,她听到背后爆发出一阵笑声,笑得毫不掩饰,酣畅淋漓。
笑什么笑。
她不解地回头,他正伏在案上大笑,她只能看到他肩头直颤。想了想仍不明就里,她只好先走了,更完衣好来给他研墨。
“哈哈哈哈——”苏衔恶作剧得逞,笑得十分愉快。
他适才突发奇想,想他若在她上完茶时即刻要墨,她会不会有什么别的反应,或者生个气什么的,结果她却是二话不说直接去更衣。
戏弄她怎么这么容易,蠢死了,而且一点脾气都没有,被欺负了都不知道。
苏衔不知不觉心情好了起来——算了,不跟傻子较劲,仙人跳的事情不怪她了。
再度靠向椅背,他枕着双手,眸光微凛。
方才在青楼里所闻之事……
他走出书房,去厢房喊来周穆:“找沈小飞来。”
作者有话要说: 苏衔:傻死了,不跟傻子计较。
谢云苔:你不傻,你不傻你被傻子仙人跳。
苏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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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此后一连几日苏衔都很忙。早朝多是上午就会散,但他常要忙到傍晚才回府。府里没什么别的活儿给谢云苔,谢云苔就只得成日成日地闲着。其间林诗蘅来找过苏衔两回,见了谢云苔自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但这毕竟是苏衔的府邸,又有周穆在旁镇着,谢云苔大大方方应对,她也不敢真闹出什么,最终都是忿忿离开。
如此不多时就到了年关。新年家家团圆,百官也都可歇上一歇。苏衔从腊月廿七便开始睡懒觉,过得像是要长在床上生根发芽。谢云苔若进屋去送饭,还常能看到他睡得四仰八叉,姿势潇洒随意地就像在墙根下把自己抻开晒暖的大猫。
脑中第一次生出这样的对比时谢云苔心中古怪了许久,最终暗暗揶揄他就算是猫也必是只脾气难缠让人不敢招惹的猫,就算好像好心人路过也会小心翼翼,不敢伸手去摸的那种。
如此她自然不会在他睡觉时去扰他,每每放下饭菜就赶紧溜走,一点声响都不多出。
然而除夕下午,她被迫去扰了他。因为宫里来了人,请他入宫参宴,周穆在这日告假回家过年去了,苏衔跟前的事只得她来应付。
谢云苔便想自己进屋叫苏衔起床,那来请人的年轻宦官倒很是谨慎,赔着笑说:“师父让小的务必亲自侍奉丞相大人入宫,小的跟姑娘一同进去吧。”
谢云苔想想,万一苏衔因被搅扰清梦而生了火气,有个人分担也好。她便领着这宦官一道进了屋,宦官在离床榻还有几步时停住,她上前揭开床帐,轻手轻脚地推了推苏衔:“公子。”
苏衔背朝着她,没有反应。
她又推一推:“公子?”
苏衔不耐地翻过身来,眼皮抬了下,口中含糊:“嗯?”
谢云苔低眉顺眼:“有位御前的公公来了,说请您入宫参宴。”
这回苏衔睁开了眼睛。
视线从眼前姣好的面容上挪开,他看向几步外躬身侍立的宦官,一眼看出确是御前宫人的装束,苏衔烦乱地扯了个哈欠。
而后他朝谢云苔伸出手:“来。”
谢云苔浅怔:“干什么呀?”
他已抓住她的手,硬拉她坐到床边。谢云苔战战兢兢坐着,美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扯着哈欠挣扎着挪动,头大刺刺地枕到她腿上。
谢云苔不由自主地浑身紧绷,他又抬起手,随意地拍拍她的脸:“美人儿在侧,宫宴有什么意思?不去。”
那宦官一僵,顿显为难:“相爷,您看这事……”目光思量着一转,他很快赔笑道,“要不您带美人儿同往,陛下必定也乐得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