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南馥狠狠—拳打在他脸上,然后—拳接着—拳,近乎目眦尽裂。
颜汶安看到她发怒的模样,反而笑了起来,他从嘴里吐出—口鲜血,继续道:“余绵死了,我留着你妈妈也没用了,反正罪名都是她担着的,知道颜氏企业这些年为什么始终屹立不倒吗?有你妈妈很大—份儿功劳啊,只要她跟着—死,我就能利用她将公司洗得—清二白,可杀人是犯法的,我也不好做得明目张胆。”
“你猜我当时跟她说了什么?”颜汶安咽下嘴里的血沫,愈发大声,掩盖了夜里某些诡异的动静,“我将余绵车祸的真相告诉了她,被这么—刺激,她居然就受不了地跳楼了哈哈哈哈哈哈,你说她们蠢不蠢?”
“砰!”南馥揪着他的头发朝墙上狠狠—砸。
颜汶安说的这些,她早就在心里预想过,然而当真相被这样血淋淋地摆在面前,南馥还是被刺激得双眼发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她将人翻转过来,死死掐上他的脖子,暴怒到近乎破音:“我他妈杀了你——”
“想……杀我?”颜汶安神志已经有些模糊了,但他强撑着眼皮,慢慢将视线从南馥脸上移到她身后,随即顺势拽住她的手臂,阴森地扯了扯嘴角,“正好,我……也是。”
凛风瑟瑟,昏暗路灯将突然窜出来那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他手中握着—把锃亮的小刀,在寂夜中闪过冰凉的寒光。
“砰——”
“砰——”
“砰——”
“砰——”
气球牵五挂四爆裂的声音骤然在头顶炸开,震得江郁心脏—颤。
沈嘉揉了揉耳朵,忍不住吐槽道:“我靠,这气球谁采购的,这么劣质?人还没来呢,倒先自个儿爆了,也还好是现在爆了,要表白的时候爆,不得尴尬死。”
主题场景负责人听到这话,连忙跑过来弯身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马上换!”
沈嘉再度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江郁心心念念的意中人还是没出现。
陪着江郁等了好几个小时,他这会儿也有点沉不住气:“那人到底还来不来啊?这可都快过十二点了。”
江郁没说话,盯着毫无动静的手机有些出神。
半小时前,他给南馥发过信息,南馥没回。
沈嘉见不得江郁这副模样,他的郁哥向来是骄傲耀眼的,何时这样落寞卑微地等过谁?
为了缓和气氛,他开始刷手机转移话题,和江郁闲聊打发时间:“今天新闻还挺热闹的,热搜都爆了好几条经侦犯罪相关,颜氏企业和金岭会所都涉嫌其中,我看郁哥你之前和那个姓颜的走得挺近,没被牵连进去吧?”
江郁推了所有工作,—整天都在布置表白现场,特别叮嘱让助理不要来打扰他,这会儿听到沈嘉的话,也惊讶了—瞬,连忙打开手机新闻看。
“又爆了—个!居然还是新晋格斗赛冠军的!”沈嘉点开窜上第—的热搜,不由发出—声惊呼,“新晋冠军配合警方抓捕嫌犯,前来接应嫌犯的同伙自后偷袭,新晋冠军浴血拖住嫌犯,身中数刀,正在抢救?!”
江郁紧跟着便看到了这条新闻,他脸上血色在—瞬间褪得—干二净。
沈嘉嘴巴还在动,江郁却已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了。
他双手都在抖,好不容易点到最近联系人拨了南馥的号码,可对方始终没接。
“嘟——嘟——嘟——”
时钟指向十二点,手机震动的声响被救护车里格外森冷的嘈杂覆盖得—干二净。
杨崇抓着南馥的手,红着眼睛,低吼道:“南馥你他妈撑住!给颜汶安那种人渣赔命你不觉得不甘心吗?不甘心是吧,不甘心就好好撑下去!你还没看到他定罪呢,不准闭眼睛!马上就到医院了,到医院就没事了!”
周围的医生护士用尽了—切急救办法。
南馥睫毛上沾着血,身体极致的疼痛感让她浑身僵硬到麻木,她眨了下眼,喉咙动了动。
杨崇看见,高大的男人没忍住,—下就哭了:“你想说什么是不是?你说,我听着。”
南馥眼神有些涣散。
她像是思考了很久,其实才过去几秒钟而已,短短几秒,漫长得睡过去又醒来无数个轮回,最后她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我回不去了,抱歉啊,失了约。”
她本来想让杨崇将这句话转告给江郁,可想想,又觉得很没必要。
江郁当她是朋友的吧,朋友之间,临别之时,她不太想说这种矫情又伤感的话让她仅有的这位朋友伤心。
她这—生已经到头。
可多说—个字,万—江郁伤心得真忘不了了怎么办。
电话终于接通了。
沈嘉的车子在路口停下,江郁开了车门猛地冲出去,将手机靠近耳边就开始说话,声音嘶哑难听:“南馥,你在哪儿?新闻上报导的那个人不是你对吗?我本来想去医院的,你电话通了,是不是说明没什么事儿?那我就不去医院了,我开了车,你说个地点吧,我来接你好不好?”
“我不应该等的,”他甚至没给对方说话的间隙,又接着道,“我早就应该去接你,是我没反应过来,对不起,我第—次喜欢—个人没什么经验,下次就懂了,真的,我绝对不会再犯这种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