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一会儿,傅廿便没再把这件事儿放心上,心想吃饭要紧。
随着人群混入熙王府并没费多大功夫。
傅廿没和人群一样,凑热闹去挤房间闹新娘,只是安安静静的在前院还没上菜的桌子上旁安安静静的站着。
站了不知道多久,傅廿才听见人群里传来议论。
大概说的是新娘是哭着进门的,当时看热闹的人都替熙王尴尬。
傅廿记得熙王是这一辈里唯一没被楚朝颐杀掉的兄弟。
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只知道吃喝玩乐,当时傅廿还警惕过,会不会是头卧薪尝胆的猛兽。
现在看来……好像当初真的高估他了。
酒菜上来的时候,傅廿才往人堆里凑了凑,没跟着人群争抢酒肉,连白面馒头也不碰,就拿了桌边没什么人抢的杂粮面饼。
啃完面饼解了饥饿之后,傅廿思索着待会儿趁他们吃完了,可以去收集一点不要的油脂,用于润滑义肢的关节,避免再发生上次的惨剧。
看着酒菜上过两轮,傅廿就悄悄跟着收拾残羹的仆人,绕到了侧院堆积残羹剩饭的地方。
夜晚天冷,泔水池里的油脂还能凝固的起来。
傅廿蹙了蹙眉,虽然以前做过的很多事儿比这脏的多,但…下手之前,还是得有点心理准备。
刚没走到泔水池,傅廿就听见后面的庭院传来说话的声音。
“本王知道你和乔姑娘一往情深,但是,本王偏要强娶,你能奈我何?而且即便本王不强娶,明日你也要入营,成为皇兄身边的侍卫,到时候留个痴人在这儿独守空闺,不还是要给我占的?现在好歹我愿意给她名分,你应该高兴才是……”
熙王的声音。
这个声音不会错的。这么多年,傅廿自认为自己是个和行侠仗义不沾边儿的,但熙王也的确是他第一个见到,听声音就觉得欠揍的人。
傅廿一时间心思也不在泔水上了,恨不得竖起耳朵听个缘由。
“对了还有,虽然你武艺不凡,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毕竟是皇兄挑上你,从我这儿要走的,所以这两个月欠你的例银便不给了。”
傅廿听着攥紧了拳头。
抢人所爱的滋味儿傅廿没尝过,但拖欠银子还这么理直气壮……傅廿记得上一个敢拖欠他银两的雇主,已经不在人世了。
“总之,今晚就请你好好的屋外听着罢,她哭着进门的时候还喊你的名字,真是好久没看过这么有意思的苦命鸳鸯……”
傅廿听着,悄悄的跃上院墙,趴在房檐上,看着眼前这场闹剧。
看着眼前的男人攥紧拳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傅廿突然心生一计。
如果说小偷小摸的潜入宫行不通,那要是冒用别人身份光明正大的进去呢?
想到这儿,傅廿突然胆大了起来。
他一跃踏入后院,不动声色的绕道那个男人身后,正想着是威逼利诱还是坦诚相见的谈判,突然听见内院厢房里传出来一阵阵哭声。
傅廿见此,直接伸出左手,搭上了面前男人的肩膀。
“什么人!”
傅廿没急着说话,等着对方转过头来。
看见傅廿的脸的时候,男人吓了一跳,但很快就稳住了情绪。
傅廿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一两银子,我可以帮你把那个什么王爷打晕,替你把那个姑娘偷出来,你们远走高飞。”
“我,我不敢。是陛下上次来王府亲自点的,军名册上已经有我的名字了,我要是跑了,他们肯定会……”
“没问你敢不敢。问你想不想。”傅廿又加了一句,“只要一两银子,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有办法。”
“想……”
傅廿听到这声回答,没接话,直接把身上的斗篷和外衣脱了下来,紧接着就去扒拉面前男人身上的轻甲,“衣服,和我换。你叫什么名字?腰牌给我,哪儿的人?父母姓甚名何,是做什么的?”
“连念,自幼就是王府里买回来的下人。”连念反应也快,一边迅速的和傅廿换着衣服,一边自报家门,“等等,你的手……”
傅廿已经迅速换好了衣服,穿好了手甲,“手怎么了?”
“没事,看错了……”连念心说自己是眼花了,刚才明明看见,面前的这个男子的手臂只有一条骨头,但现在确是好端端的,能自由活动。
怎么有人可能只有骨头没有皮肉,想必是眼花了。
“你是要顶替我去……”
“对。”傅廿没等他问完,迅速抢答道。
“被识破会掉脑袋的,你…你的家人,你的爱人怎么办?还有王府里的侍卫各个武艺高强——”
“我和你一样是孤儿。”傅廿快速结束了话题。
说完,果然感觉到对面沉默了。
“好了,去北城口的鼓楼东侧等着,给我半个时辰,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对了,连念这个名字以后我用了,为了你和我的脑袋。”
“可是——”
没等对方说完,傅廿就先一步听见了脚步声,连忙呵斥道,“快走!”
刚呵斥完,傅廿看见不远处有几个酒气冲天的侍卫从前院儿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