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好多了,谢谢你一路以来照顾……”
“嗯。”傅廿回答的还是很冷淡。
收拾好行程重新出发已经是小半个时辰后的事儿了。
这次傅廿没再和车夫抢活儿,安安静静的坐在车内,盯着地面一动不动。
“话说,苍耳兄入京后有什么打算吗?我知道你是去寻前妻,我的意思是寻完前妻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傅廿坦诚的回答道。
“如若没有打算,要不要考虑来找我……我虽是来京求学,但也是来京投奔义兄的。义兄人很好,不仅供我上学,府里收养了很多无家可归的孩子,都是身体有点残缺的……”
“谢谢好意,不必。”傅廿回答的很干脆。
“是我打扰了。那这个给你,如果要找我,就是上面这个地方,是我义兄的府邸,他姓傅。”
听到这个姓氏,傅廿稍微顿了一下,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一时间也忘了接对方递来的竹筒,“敢问,你义兄叫什么?”
“傅兄吗?单字为桢,怎么了?”
傅廿赶忙回答,“没事。”
天下姓傅的可太多了,而且以前在师门,他们的名字都是以数字顺序命名,根本没这号人。
进了京城,车夫把他们放在了闹市区附近的接口便扬长而去。
“接下来的路程,裴公子一个人能走吗?”
“没问题,义兄会来接我。”
“如此便好,那就此别过。”
“嗯,保重!”
傅廿转身朝着反方向离开。
走在路上,傅廿思考着怎么潜入宫。
宫里原是有几道暗道可以出入,不过想要不惊动任何人接近楚朝颐所起居的承元殿,几乎是痴心妄想。
傅廿想起来这些侍卫如此尽职尽责,好像还免不了他的功劳。以前他作为陛下身边最贴身的影卫,表面上虽没有一官半职,但话语权有的时候比总教头都高。当时傅廿记得他为了陛下的安全,硬是把那些好吃懒做的侍卫给尽数剔除,剩下的也调/.教的恪守宫规,对陛下忠心不二。
现在,傅廿恨不得回去打死上一世的自己。
傅廿又顺手掏了掏袖子。
一分钱都没有。
原本裴昼留给他一些银元表达感谢,但他当时不肯收,毕竟原本就说好了保护对方入京,哪有半路坐地起价的道理。
“……后悔了。”傅廿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小声嘀咕了一句,叹了口气。
傅廿在街上漫无目的转悠着,突然听到不远处一阵骚动。
他抬头,随着人群集中的地方看去,发现街口的告示栏里新贴了什么东西。
还没走近,傅廿就听见人群中开始有声音不断议论。
“又是圣上的那个幺弟,这都娶第几房了……”
“十几个了吧,这次又是哪个楼里的娟儿啊翠啊……”
“不是楼里的。这次是南街织坊的小闺女,她小时候我见过,长得可讨喜了,父母也都是老实人……”
“肯定是熙王强占的,谁家宠大的闺女会给他做小……”
“不管了,好歹每次他娶亲,都会大方设宴请所有邻里百姓,酒肉都是按照宴席的规格供给的……”
傅廿没听那些什么娶亲的八卦,只听见有免费的饭,整个人一个激灵。
他不禁停下了脚步,赶紧退回告示栏,也跟着人群一起勾着头看。
“有饭吃了……”傅廿眼睛都看直了。
原本他打算今天晚上先试试运气,看能不能潜入宫。以往,正事不办完,他绝对不会花时间在寻找食物上。
但是现在,过了这村没这店,眼看着夜幕要降临了,傅廿决定…明天再碰运气潜入宫也不迟。
天色稍暗的时候,隔着十条街,都听得见远处敲锣打鼓和鞭炮的声响。
抵达熙王府附近的时候,傅廿停下了脚步。
上一世他和熙王见过那么几次,傅廿也不确定对方还记不记得他这号人,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傅廿还是决定把手脚藏好,最好再稍微给脸上添点东西,以防吃饭被打断。
这个季节多雨,路边还有很多水洼里藏着积水。
傅廿随便挑了一处看起来清澈的,借着附近幽暗的光线,看向水中倒映的自己。
残肢和上一世的一样,所以傅廿理应觉得,他的面容应当也不会有太大变化。
但是看见水面倒映出来的影子之后,傅廿愣了一下。
这张脸……倒不是美丑的问题,只是脸上有很多缝合的痕迹。
像是整张皮被掀起来之后,又装了回去,左侧还有野兽撕咬过的牙印。
脸部的因为皮肉来回缝合,原来脸颊上软软的肉已经不见了,说是皮包骨也不足为过,棱角比原来锋利了好多。
除了眼睛和以前一样乌黑深邃,鼻骨的形状没有怎么变,其他的,和上一世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人。
傅廿又看了一会儿水里的倒影。
难怪,一路上,他总感觉裴昼若有若无的在瞟他的脸。以前他脸上最多只是有些好不全的陈年伤痕,乍一看其实也不是那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