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钊哥?”程韵有些意外这么晚了孟钊还在市局,“你不是回家了吗?这是……?”程韵的眼睛看到了两人锁在一起的手腕,又抬眼看看孟钊,再看看陆时琛,如果是逮捕犯罪嫌疑人的话,这气氛无疑太和谐了一点。
“……没事儿,意外。”孟钊推门进办公室,“赶紧回家吧。”
程韵拦住他:“等等钊哥,我刚发现了一个疑似跟周衍有矛盾的人。”
“嗯?”孟钊脚步顿住。
“你看这个,”程韵从手机相册里翻出截图,“我在周衍的微博里发现的。”
这条微博是周衍两个月前发布的:“关于抄袭的事情我已咨询过律师,我们法院见。@梁川”
“我去搜了一下这件事,这个梁川好像在一年前抄袭了周衍的几首歌,两个月前被周衍发现,但梁川粉丝比较多,近500万,自从周衍在微博上公开说梁川抄袭自己之后,他的粉丝就一直在周衍的微博下面骂周衍。周衍一气之下,就发了微博说要去法院告梁川。具体有没有告,得等明天再具体调查了……”
孟钊听完,把手机还给程韵:“做得不错。”
“我是被夸奖了吗?!”程韵顿时笑得露出了十八颗牙。
“快回家吧,”孟钊催道,“今天开车了没?”
“开了开了,那我走了啊钊哥。”程韵收了笑,目光掠过两人之间的手铐,又对着孟钊笑了一声。
这最后一笑显然不太简单,因为它让孟钊想到了刚刚在红绿灯路口,那几个笑着窃窃私语的小姑娘。
孟钊觉得不太对劲:“……”等等,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第7章
进了办公室,孟钊从外套取了钥匙开锁,才把两人的手腕解放出来。
陆时琛一只手握着刚刚被铐住的地方,打量着这间刑侦办公室:“工作环境可以啊。”
“废话,去年刚建成的,没见刑讯室的设备都朝美剧靠齐么?”孟钊瞄到他手腕上的那块表,此刻表盘上的碎钻在天花板顶灯的照射下发散出低调而昂贵的光泽,让人想不注意都难,“走吧,工作环境再好什么用,薪水太低也招不来陆先生这样的人才啊。”
孟钊走到门边,抬手摁灭了办公室的灯,躬身锁门。
陆时琛在旁边看着他:“你话比以前变多了。”
“开什么玩笑,”孟钊直起身,“以前班里那环境也不允许我们这号学渣说话啊。”
说来没人相信,虽然孟钊在高中期间年级平均排名一度在后百分之十,但高一刚开学时按照中考成绩分班,他却被分到了尖子生扎堆的实验一班。这得归功于他中考超常发挥,而且还有市运会长跑名次的加分。
他们那一届学生又恰好赶上了新教育局局长“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时候,全市实行素质教育改革,不再按成绩进行走班制,美名其曰减轻学生的学习压力。于是就算孟钊后来的成绩一落千丈,他也还是在尖子生班苟了三年。
歪打正着地进了全校最学霸的一个班,现在回想起那会儿班里的氛围,孟钊还是觉得有点窒息。
不过,高中时他不喜欢说话,也不完全是氛围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他舅舅孟祥宇那时陷入了一起冤案。
孟钊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父亲再婚,他一直跟母亲生活。十岁那年,母亲孟婧在跟犯罪分子的搏斗中牺牲,在那之后,他就跟着舅舅孟祥宇一家生活。
孟钊高中时,孟祥宇不幸陷入一起冤案,一审被判十五年,舅妈听到消息后就病倒了,孟若姝又尚且年幼,于是家里这摊子事就全都落到了孟钊身上。当年17岁的孟钊为了孟祥宇的事情东奔西走,被迫成长,好在二审有陆成泽和陆成泽的大学导师周明生帮忙,才让孟祥宇得以洗脱冤屈。
因为这件事,孟钊在高中时候的确没怎么跟班里人说过话,班里的优等生们将他视为“杀人犯的亲戚”,而他自己也被这摊子事情压得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到了市局门口,孟钊正想起一个问题要问陆时琛,旁边陆时琛先开口了:“你住哪儿?”
孟钊说了当地的一个地标建筑,陆时琛稍一思索,道:“挺远的,也没开车?”
“平时上班开,今晚跑步过来的。”
“怎么没在附近住?”
这问题一出,孟钊不禁又磨了磨后槽牙,这什么何不食肉糜的破问题啊……
再看陆时琛,这人绝对是故意的,因为孟钊看见他眼睛里轻微但不加掩饰的笑意……说好听点,那叫笑意,说不好听点,那绝对是嘲讽。
“差不多行了啊,”孟钊看了他一眼,对方长得实在太过人模狗样,几乎有点掩盖住欠揍的本质了,“别人为制造贫富差距的矛盾了。”
“要不我开车送你?”陆时琛总算说了句人话。
“算了,”孟钊说,“不劳您大驾了。”
跟陆时琛分道扬镳之后,孟钊往前跑了一段距离,忽然记起刚刚还有问题想问陆时琛,但被他那一打岔,忘记问了。
孟钊回头,看见陆时琛已经过了马路,心道那就明天再说吧,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看着陆时琛的背影,孟钊不自觉想到高中时的一幕。
那会儿他疲于为舅舅的案子到处奔走,不得已偶尔翘课,班主任了解他家里的情况,虽然跟他谈过几次话,要他把主要精力放到学习上,但也拿他没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