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有提过,国师塔的六层是历代国师用来观星的地方。传说中,国师可以通过观察星宿的变化来预测国家的凶吉。
不过顾放到这六层上来可没有不是做这些的,他只是只是纯粹想要看看这点缀着璀璨繁星的夜空。
顾放直直地注视着天空中或大或小的群星,一时间就入了迷,也就没有发现开元帝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边。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开元帝负手站在自己边上,同样仰着头看向天空。
“我也是许久没有看到这么亮的紫微星了。”开元帝感叹到。
“紫微星?”顾放皱眉,虽然他不知道开元帝此时提起紫微星有什么用意,但是他还是知道紫微星代表着什么的。
自古世人把紫微星称为帝星,紫微星亮,对于皇帝来说或许是和好兆头。
“纵儿登基那日,你应该看到那金光了吧?”开元帝的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渺。
“嗯。”顾放点头,“非常耀眼的金光。”
“是啊。”开元帝看起来颇为感慨,“纵儿是天生的帝王。当年他那个混账父皇将他贬黜边疆,要不是纵儿命数好,不然他也就没有现在了。”
听了这话,顾放难免想起了害得连纵被贬黜边疆的帮凶,他的父亲。
正惆怅着,他又听到开元帝说:“你要不要和我学观星?”
这可着实把顾放吓了一跳,他一转头,就看到开元帝在一旁捋着胡子笑。
笑够了,开元帝才对顾放解释,原来在建立大曜王朝之前,连氏一族就以观星的本领闻名于世。他们通过观星定凶吉,测运势,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后来因为世道乱了,他才举兵起义,一举攻破了前朝宫廷,建立了大曜王朝。他们观星的本领虽然也传承了下来,但是却成了只有国师可以学习的能力。到了先帝那一辈,国师更是因为出身旁支,再加上传承的断绝,没有学习到任何观星的能力。
顾放仔细地听着开元帝给我讲述这些算不上秘密的秘密,敏锐地听出了开元帝对于上一任国师的不屑。
“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学观星?”开元帝眼神里略带着期冀。
顾放犹豫了一下就点头了。他想着反正我在这国师塔中终日无所事事,还不如跟着开元帝学习观星的本事。
得到了顾放的应允,开元帝很是高兴。他催促着顾放到了位于国师塔四层的祠堂。
就这样,在晋王,燕王的面前,以及连氏一族其他祖先的排位前,顾放郑重地对着开元帝连叩三下,然后认认真真地斟了一杯茶,——茶是倒在盛放祭品的杯子里的。
晋王和燕王在边上兴致勃勃地看着着一切,满脸的欣慰和满足。
开元帝在喝了顾放倒的茶之后,乐呵呵地傻笑了许久,然后才告诉顾放说:“当年建造国师塔的时候,有一本我们连氏一族祖传的小册子被我藏在了观星台下,你去把它拿出来。”
顾放点点头,按照他师父的指示顺利地从观星台下找到了那本小册子。
“星、宿、实、录。”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辨认着小册子上的字,然后听着师父的吩咐打开了小册子。
然而他才看了第一页就感到有些晕晕乎乎,险些就站不住了。
开元帝这才反应过来,凭借自家徒弟现在的身体素质,根本足够的精神力抵挡藏在小册子中的力量。所以他赶紧教了顾放一段口诀,和一套拳法。他让顾放从明天开始配合着口诀练习拳法。
顾放深知自己的身体素质确实不好,所以没有任何怨言地一丝不苟地练习拳法。
在他拳法越打越顺畅的时候,距离定下年号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这日清晨,顾放在观星台上和往常一样练习拳法,练了一会儿之后正想着要回去休息,就看到连纵像一只凌空飞旋的老鹰一样突然出现在了国师塔的上方,接着就稳稳地落在了观星台之上。
连纵刚才上来时就看到了顾放在练习拳法。他想,这又是顾放的一个可疑之处。但是此刻他却不想把这点说出来。
因为从这个命运坎坷的青年身上,他总能看到自己曾经在命运的洪流中挣扎的过去,所以他想要给顾放一个机会,他也愿意等着顾放自己和他坦白。
可惜顾放没有察觉到连纵对他的宽容,他中规中矩地对着连纵行礼,然后现在一旁不说话。
“免礼。”连纵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忽然不想这么早说出自己的目的了。他想到了这几日他派来给顾放送食的宫人的禀告,心生一计:“国师近日胃口不错。”
“住得好,自然胃口也好。”顾放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该有的警惕一点都不少,他眯起眼睛看着连纵。
“胃口好,事情自然也办得好了。”连纵又笑,“看来国师已经想好朕的年号了,不然也不会如此悠闲了。”
顾放神色有些难看了。要是到了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连纵是在拿他寻开心,那他也就太迟钝了。
想到这里,顾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神也越来越锐利。
连纵一看顾放的脸色已经漆黑,也知道不能在逗他下去了。
他温和地笑了笑,到底是缓解了一些气氛,他说:“年号就定“元策”。”
“好。”顾放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也不顾连纵还在观星台上站在,转身就走了。
连纵显然是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愣神之后又觉得新奇有趣,忍不住就放声大笑起来。
他在这里笑得痛快,还没走远的顾放心情就不那么明朗了,心想着这个皇帝陛下真是既无聊又无耻。
第5章 第五章(修文)
“元策。”
顾放提笔在连纵让张浦送来的明黄色锦缎上写下了这个他和连纵心照不宣定下来的年号。
收起笔来,顾放负手站立,对张浦冷淡地说道:“年号既已定下,就请陛下日后励精图治,勤于政务。”
这些话还是开元帝教给顾放的,说是这么说可以显示出国师的威严,也是做样子给外面的人看的。
“是。”张浦当然知道其中的奥妙,所以他也特地把自己的地位放得很低,完全都看不出这是一个深受皇帝信任的内务大总管。
张浦高高地举着锦缎,一点点地倒退着退出国师塔。跟在他身后的是原本列队站在国师塔中的那些用来彰显威严的侍卫们。
国师塔的大门被他们从外面阖上,独留顾放一人形单影只地站立在空旷的大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