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我呀?”严澹把戒指玩够了拿出来,换了自己进去,坚实的腹肌贴着陶清风,拥着陶清风不断发颤的身躯,道:“还是你愿意品点别的?”
陶清风不知道为什么燕澹生的满口的锦绣华章,这品味到了床上就会大相迥异。然而他也来不及制止。
“市井话本里有人假托某个皇帝,写了首艳诗。”
“你怎么又看这种书……”陶清风被按着动不了,全身软热,仰头迎接着断续亲吻。
严澹浑不在意,好听的磁性嗓音认真地念着那些露骨字句,听得陶清风浑身酥麻:“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合情,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
陶清风听一半就受不了,挣扎去捂严澹的嘴。边听这些话边做的羞耻感放大了无数倍,他简直不明白为什么严澹能念得如此若无其事——
严澹知道陶清风心口不一的时候,就是该把他的手绑起来的时候,陶清风的身体比嘴要诚实得多。不过严澹在喘息间,依然坚持念完了,更不斯文的下半阙。
“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成颠狂,动动动,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
“你闭嘴……唔……”
屋外的灯光投在玻璃上,有一个不断晃动的莹黄光斑,陶清风双手交缚于头顶,泪眼朦胧间看过去,就像看到了一只舞动的蜜蜂,不由得昏昏沉沉想到了那首吉他曲的词:
你若是初绽鲜花,我愿做采蜜蜂。
你若是成荫绿树,我愿栖于荫下……※
这里就有一只蜜蜂,伸出硕大的尾针,残忍地研磨层层包裹的蕊,采撷芬芳黏稠的花蜜。
“你别又把……”陶清风语无伦次,崩溃道,“你又把我弄成这样了。”
“我就喜欢你这样子。”严澹得意地笑着,干的坏事一样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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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清风回到庄导的拍摄现场时,庄麦斯正在给他养的爱犬梳毛。这只大金毛离不了主人,所以导演把它带到了拍摄基地。
“金毛性格温顺,但我的这只从小性格太温顺了,得了忧郁症,就会抓自己尾巴。所以带它出来多玩一会。”
陶清风好奇:“动物也会得忧郁症?”
“会。万物有灵。心里疾病也并非人类的专利。”庄麦斯手底下的大金毛被打理舒服得直哼哼,一派在阳光下暖融融的样子,那灿烂的皮毛让人忍不住去摸一摸。金毛嗅着陶清风的手站起身子来,发出低低的乌噜声。
“你很受动物喜爱。”庄导评价道,却并不算夸赞,“动物都知道你无害。但你得早点入戏。你要变成狼孩,金毛就不敢站在你身边了。”
陶清风想到那天隐隐约约抓住的线头,点头应下。
陶清风先以技巧来入戏,他在华影表演课上学到了很多套路。如何表现原始的恐惧与野望,可以像精密碎片般拆分成零点几秒的脸部肌肉姿势变化来呈现。陶清风模拟着狼嚎、蜷伏而眠、眼露凶光、四肢并爬。
庄麦斯点评道:“……你的确有灵气。不过现在仍然只是在用技巧来演。”
虽然,能运用好技巧,对于很多演员来说,也不容易了。
陶清风知道庄麦斯的言下之意,摇头道:“我现在,没法在思想上‘变成狼’。”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考虑得太多。”庄麦斯道:“你总是在考虑,你要呈现给我、给观众的效果、你总在考虑表演的动作、幅度所呈现的观感。”
这是陶清风丢不下的东西,是一种“必须去做到”的责任感,为此会情不自禁考虑一切包络其中的因素。
“一时之间,我也没法不考虑。”陶清风叹了口气。
“先继续拍着吧。”庄麦斯淡淡地,没有多说什么。
在拍摄中途一段狼孩遇险时,陶清风需要泡在一个泥塘里,狼孩受伤流血,天又下了雨。他蜷伏于泥水中,是因为湿润的泥土里含有一些草木灰,对疗愈伤口有一点帮助。动物受了伤也经常在泥土里打滚。那幕戏中,狼孩感受到了疼痛和即将消亡的恐惧,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引来附近科考的女教师,替他包扎了伤口。
陶清风每次去爆发那个“哭戏”时,调用了所有他在影视大学课堂上学过的哭戏技巧,依然还是达不到导演的要求。每次“哭”都调用了积攒下的大量情绪,又兼之浑水泡在泥水里一直没有干过。陶清风只觉得越来越累,头脑越来越重,心情也越来越憋。到最后几次时,头脑完全是空白的。直到导演说“卡”之后,他被助理裹着下了戏,都还哆嗦着出不来,缓不过气,眼泪无意识地淌。
陶清风渐渐缓过来,喝着糖盐开水,模模糊糊意识到,这就是所谓的“入戏出不来”的感觉?他今天终于体验到了。之前陶清风一直是“表演派”,这次看来也少不得用一点“体验派”的知识了。
“刚才拍得很好。”庄麦斯把最后几组镜头给陶清风看,陶清风惊讶地发现:镜头中的自己,眼神茫然无神,好像完全失去了灵智,就是一只真正的小动物受伤后的眼神。陶清风怔怔看着镜头中恍然陌生的相同容貌:惊讶自己竟然能做到这个程度。
“渺小之物尽数离去,唯海与洲凝然伫立。※”庄麦斯意味深长对陶清风说,“你上路了。”
在陶清风忙着拍文艺片的时候,视讯传媒付费频道的周播剧《东归西渡》快要迎来了大结局。
许多之前一直在“养肥”的观众,也非常开心地打开频道盒子,开始从第一集 回看。这个付费频道播放过的所有节目,都会储存在盒子里供他们随时看。
这部剧能掀起波澜,得到大家的认可,得益于陶清风和夏星痕反复打磨,按照观众的心思去设置一部认真、诚意、剧情好看的作品。既不浮夸,也不炫耀,只是诚实地传递着丰富的内容。陶清风经过斟酌后关于时代变动的思索。克制在“顺便”范畴内,先让观众们享受了剧情,再“顺便”承载一点理念。这是一种谦虚的态度。
《山之彩》剧组内,也有不少人在追这部剧。大结局那天收工后,还围在开了付费的电视机旁边看。
庄麦斯也凑过来围观,对陶清风道:“你导的?”
“商量着来。”陶清风摇头道:“我哪能导得动。”
“在拍摄上还有进步空间,人物表情动作胜在自然,但不够‘真’。好在这是‘故事性质’,身上带着现代人的感觉,观众反而看得下去。”庄麦斯又看了一会儿,道:“剪辑完全是你自己做的吧。”
“您看得出来?”
“看得出来,这种典型的‘考虑’的风格,简直设想过观众一百零八种看不懂的情况,再贴心地把那些障碍化解在镜头里。一看就像你做的。”庄麦斯道,“你如果带着这种劲头去做专职的商业片导演,一定会很成功。因为观众喜欢这样的贴心考虑。他们会拥戴你。”
陶清风苦笑道:“我现在只想把《山之彩》拍好。”
说这话时,陶清风看到庄麦斯的大金毛溜过来,陶清风下意识想去撸一把狗毛,忽然间想到什么,闭上眼睛,回忆“狼孩”感觉演出来。本来蹭到陶清风手边的大金毛被吓了一跳,瑟缩往后退了一步。陶清风没料到效果如此明显,一时间又领悟了新的入戏途径,蹲下身,对着金毛嚎了一嗓子。
金毛瑟瑟发抖地后退,躲到了庄麦斯的身后。
庄麦斯:……陶清风,很强。
其他工作人员:……陶清风,好拼啊。
转眼间,白茉莉电影节、金熊猫电视节的颁奖典礼时间都快到了。《归宁皇后》《远山深土》分别入了电影节、电视节的奖项入围。并且都邀请陶清风去参加颁奖典礼。
《归宁皇后》是男配角入围,《远山深土》是男主角入围,陶清风自从在电影学院学习了技巧之后,以他如今眼光返过来去看他自己之前演的《归宁皇后》《乾侠东君魔女》《远山深土》,都发现了不同程度的演技问题。或多或少有改进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