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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遇上了捕shòu夹子吧?她拿肩头蹭蹭泪眼,吸溜着鼻子说,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竟给您逃脱了。
    皇帝嗯了声,幸亏一边松了榫头,要不然这条腿就废了。
    她抑制不住哽咽,憋气道,不让您去您偏去,受了这么重的伤,山里又没药。那夹子夹野shòu用的,多脏呀!万一上头的污糟玩意儿带进皮ròu里去,那可怎么办!她越想越怕,仰脖子哭起来,不行,我爬也爬回山庄去,我得叫人来救您。
    他忍着痛拖了她一把,你别急,听我说。猎人下套前会清理夹子,放到火里烧,把上头的腥气烧掉才不至于吓得猎物不敢接近。所以夹子是gān净的,淬过了火,有些腌臜东西也都烧没了。你别出去,外头大雪天,没到山庄你就叫láng给吃了。老实呆着,刚才亏得我回来碰上,要不然你该走丢了。他长出一口气,真不让人省心呐你!
    我左等右等您不回来,我实在呆不住眼下好了,吃的有了,咱们哪儿都不去,就在dòng里等人来。她抽泣着趴在他边上,巴巴儿看着他,主子,您疼吗?疼得厉害吗?
    湿漉漉的一双眼,还有红红的鼻头,多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啊!他伸手在她脸上捋了把,不疼,忍忍就过去了。
    她没言声,知道他在宽她的心。留着神替他脱了湿衣裳,把毡子搬过来盖在他身上,轻声道,您靠着歇会儿,剩下的jiāo给奴才来办。
    皇帝点点头,伤口痛,但看着她在身边忙碌,心里也是安详的。
    素以不是深闺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她上山下河什么都敢gān。捞着袖子先把门口的血收拾gān净,免得把野shòu招来,又抽刀上歪脖树上多砍了几根枝桠往dòng里拖。宫女不是会打络子吗,她努力把那些伸腿叉脚的树枝都编起来。瞧着马虎粗糙,但是盖在dòng口上,万一有危险也能略作抵挡。最后就是收拾野味,这个她最拿手,放血剥皮挖内脏,三两下弄妥了,抄把雪擦一遍就能上火烤。
    她回头看看皇帝,他靠在石壁上,眼皮子耷拉着,很没jīng神的模样。她觉得很伤心,像给大铁锤砸了一下心脏,既痛苦且上不来气。挨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一边支起三角架烤皮子,一边歪着脑袋叫他,主子,您困了吗?
    皇帝的中气有些不足,所有的力道都从伤口上泄出去了似的,回她的话明显感觉吃力。他说,我迷瞪一会儿。
    她托着茶吊喂他喝水,温声道,您还是撑会子吧,吃了东西再睡不迟。您看那两张兔皮,回头我给您包脚,比靴子qiáng多了。她探到毡子下摸他的手,冰冷冰冷的。做皇帝的养尊处优,肯定没受过这样的苦。她心疼他,勉qiáng忍住了哭才道,您冷吧?奴才要是进来捂着您,您会不会觉得奴才不尊重,冒犯了您?
    皇帝瞧她一眼,想笑,笑不出来。
    她给兔ròu转了个面儿,自己下狠心解袍子,嘟嘟囔囔的说,奴才豁出去了,事后您要觉得我占了您便宜,您再治我的罪就是了。眼下我可管不上了,我得暖着您,也学一学尉迟敬德救主,我可是个忠心耿耿的好奴才啊!
    她这么标榜自己无非是为自己打气,一个二十岁的大姑娘,年纪虽不小了,脱了袍子和男人钻被窝还是头一回。她也害臊呀,这种事,叫外人知道了浑身长嘴也说不清。她心头咚咚的跳,伺候他躺下了,她撑着胳膊说,主子,能不告诉别人吗?就我们俩知道成吗?要是传出去,我的名声可就毁了。
    皇帝暗中腹诽,和寻常男人纠缠不清,名声自然顾不成。如今下家是他,她就是一等一的尊贵,谁敢糟践她半点?他脑子里都有成算的,就是又冷又饿伤口又痛,他说不出话来。
    素以察觉到万岁爷正冻得打摆子,他浑身的肌ròu因为寒冷痉挛僵硬。她一横心上去搂他,手在他背上来回的抚,絮絮念着,不冷了,不冷了我额涅说我阳气旺,打小就像个炉子
    这样香艳的场景,这么亲密的碰触!素以真是个gān什么都专心致志的好丫头,她要给人当暖炉,就全心全意的贴着他。不单这样,她还搂着他。面对着面,胸贴着胸,皇帝一时忘了疼,背上竟氤氲出了汗。
    她到底不好意思,偏过头说,主子不是犯困了吗?要不您睡吧,奴才等ròu烤熟了叫您。
    那眉峰鬓角就在他面前,光致致的额头,光致致的脖颈。皇帝还记得他腿上绑的是她的肚兜,这么说她中衣底下什么都没有。他心里热腾腾烧起来,这怎么处?他受了再重的伤也是个男人,只要不是不省人事,该有的反应他都有。她揽着他,微微一点孱弱的份量落在他肩背上,袖陇里一缕勾人的的香气直往他脑门子里窜。皇帝觉得自己有点沉不住气,他很尴尬,只好偷偷往后挪挪腰。人家心无尘埃,自己在这当口想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叫她发现了实在很折面子。
    主子暖和点了吗?她红着脸问他,真的要臊死了,可是再难堪,脸上也得装大方,不能让主子下不来台。偷眼觑他,他颊上终于有了点血色。其实他这时候特别漂亮啊!那如画的眉眼,那朱红的唇
    她心里打突,慌忙拧腰去瞧兔子ròu。ròu香飘出来了,两个人的肚子响亮唱起了空城计。彼此都很难为qíng,饿了整一天,尤其是万岁爷,昨儿通宵批折子,今天又伤了腿,这回身上亏大发了。她喃喃的说,等脱了险,奴才一定给您熬乌骨jī汤喝,里面加上一支老山参,好好给您补补。
    她把烤熟的兔子拿在手里来回的颠,敲掉了面上的灰,顺着ròu丝儿撕下一大片来喂皇帝,没佐料,您将就用吧!别细品,大概齐嚼碎了就咽下去。
    皇帝却吃得很认真,你的手艺还不错。
    她听了抿嘴一笑,主子吃得惯就好。
    两人都躺着吃,这做法新奇,别有一种妙趣在里头。像盛夏的节令里热得睡不着,玛法会露天支上一口小帐子,几个孩子睡在星空下,仰天吃果子吃ròugān,那是童年里最美好的回忆了。
    我以后得开一爿腊味铺子。她信誓旦旦的说,开在古北口,取个洋气点儿的名字,兼着卖嘎嘎枣和良乡栗子,专售给出关做皮货生意的人。
    她的想法总是很殊异,她爱吃零嘴,估计这会儿又在思量枣儿和栗子了。皇帝也给她捧场,说,行啊,到时候赏你亲笔御赐。
    那敢qíng好!容我琢磨琢磨,要取个响亮有寓意,还得叫人嘴馋走不动道儿的名字。她转过脸来瞧他,主子您学问高,反正御赐了,连名儿一块赐得了。
    皇帝两块兔ròu下肚找补回来点jīng神,他认真的思量,你看城里的老字号,都爱带上个姓儿。像馄饨侯、爆肚冯、小肠陈咱们的买卖要做大,就得学他们那样,叫上去慡口,一目了然,还要透着大气。他举着一根骨头晃了晃,这么的,我也入个股,这儿有现成的名字,就叫东坡素ròu吧!你瞧怎么样?
    素以愣了愣,怎么说话儿就入了股了?还不拿自己当外人,把自己的名字也加进去了,这不叫喧宾夺主吗?做买卖是她的主意,他皇帝gān得好好的,怎么来她这儿cha一脚?还东坡素ròu,听上去那么别扭!
    皇帝知道她肚子里打仗呢,有意的绕开了说,这个好,我瞧着能有大出息,就叫这个吧!回头让户部裁度裁度,造个什么样的门脸儿。门楼要高,看着气派了,来的人也多。将来未必只卖腊ròu,别的也可以附带。比如卖酱,办个酱园也成。一辈传一辈,到了下代里就成老买卖了,老买卖更值钱。
    素以简直cha不上话,张口结舌了半天,最后泄气的扔了骨头扑扑手,以后再说吧,吃饱了睡觉。
    不再天南海北的chuī,只听见边上爆炭的哔啵声。嘴里停下来,气氛就变得两样了。皇帝腿上冷,自发的往上缩了缩。叫她察觉了,小心的绕开他的伤处,热乎乎的小腿肚和他的缠在了一块儿。
    要说取暖,真的是彼此依偎着最管用。大伙儿都穿着中衣,薄薄的两层绫子,靠在一起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要是两个人里有一个糊涂着,兴许就能坦dàng点儿。可现如今都是明白人,这么贴着,说不出来的滋味。
    素以脑子有点混,连什么时候和主子换了姿势都不知道。本来是她揽着他的呀,后来怎么变了呢?他一手枕在她脖子下,一手把她往自己怀里带,她就像只汤婆子似的给他按在了胸前。
    她艰难的抬起头,主子您背上冷吗?您转过去,我给您捂着。
    皇帝慢声道,我背对着火,不冷。就这样,别说话。又把她往身边勾了勾,贴紧些,有冷气儿钻进来。
    她忙答应了略一犹豫,胳膊从他腋下穿过去,结结实实的把他搂住了。
    这姑娘真慡利!皇帝挺高兴,腿上痛得没了知觉,心思便空前的活络起来。姑娘身条儿好,肩是肩腰是腰的。皇帝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往下溜,她穿一身葱白缎子里衣,没了拘束的胸rǔ高高耸着,料子很薄,几乎看得出里头美好的形状。皇帝心口突突乱跳,调开视线,喘气声都有点儿急。
    素以感觉有什么顶小腹,纳闷着,运了气朝上撞了下,引得皇帝闷哼一声。她愣住了,看位置好像是她上回伺候差使的地方。她还是有点纳闷,这回没喝鹿血,怎么也起来了?不过她大概对那个东西的用途有所了解,翻牌子临幸宫妃,用的就是那里吧!这么说来她在跟前很不合时宜,再叫她用回手,她实在没这个脸。
    怔忡间万岁爷叫了她一声,她忙抬起眼,原来主子也正低头看她。这么一jiāo错,脸和脸之间的距离不过两指宽,主子的鼻息都清晰可闻。
    等了半天没等着下文,她只得接了话茬提个醒儿,奴才在,听主子示下。
    没曾想皇帝往她胸前指了指。这个露出来了。
    ☆、第57章
    露出来了?她低头看看,不禁哀嚎一声。没穿肚兜真是太不方便了,尤其还是和人同挤一条铺的时候。回去得改改,装一溜盘扣比较保险。可是被主子看见了,她心里较劲,突然有点想哭的冲动。做奴才做到这份上,就差没把心肺掏出来了。赶紧的遮遮丑吧,但是万岁爷却抢先一步压住了她的手。
    这个叫人头晕目眩。皇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让她遮挡,就觉得没看够,怎么看都看不够。男人本xing都是好色的吧!他这样自省的人,见了这副温香的胸怀,脑子里就蹦出水晶帘下恣窥张,半臂才遮菽rǔ香来了。他一头看一头琢磨,这是多久没碰过女人了,真渴得受不住。然后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等他醒过味来,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覆在她胸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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