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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素看着原地呆若木jī的舒哥儿说:大人深瞪古摔跤的jīng髓,在下领教了。只是对敌无非生死,架子是要不得的。一振衣袖,回身向主位拱手。
    年庚尧这才回过神儿来,命人取来宝刀。
    素素仔细看那刀,但见刀柄镶金嵌玉,腰身细长,轻弹刀身,回韵悠远沉稳,知道是倭刀中的jīng品。乃双手握住刀柄,双脚左右开立,自右向左轻轻一挥,虽不着力,可架势实足,显然明白东洋刀法。年庚尧有几分奇怪,问道:吴先生也懂东洋刀法?心中却在计量究竟要不要留下牢里的那个人。
    素素看看年庚尧,回刀入鞘,说道:曾经见识过。金钱所动之人并非只有国人。短短半个月,吴素素的人头从三万飚升到三十万两白银,名动天下。吸引东洋làng人的追杀也不稀奇。只是看她说得云淡风轻,不知道当时是怎样的惨烈。
    素素收刀后,并不急着回去,摩挲了一会儿刀鞘,突然手臂一振,一声轻斥,长刀应声而起,飞到半空中,仓啷啷一阵金铁jiāo鸣,刀竟然脱鞘而出,刀尖向下迅疾而来。只见吴素素以右脚为圆心,左腿原地转动,身子已经闪过脱鞘直落的刀锋,反手如刀,横着扫了过去。一声轻吟,刀身断做两截,在地上打了两个滚不动了。素素走上前去,拣起断刃说道:正好打两把好匕首。多谢年将军!这才拱手施礼,翩然落座。
    场上一片静寂。年庚尧看看胤祯,心中主意已定。
    年庚尧的酒不错,素素临走的时候又讨了两坛。见她爱喝,年庚尧特地差人私营帐。胤祯满意的冲他点点头。年庚尧忙不迭的打躬作揖,躬身相送。素素骑在马上,身子微微打着晃儿,口里哼的却是《十面埋伏》的曲子。胤祯见她薄有醉意,便想找人送她。舒哥儿应声而出,要送素素。素素本来要拒绝,此刻见是他,略一寻思,问道:你当真要送我?
    舒哥儿说道:这有什么真假!面上有一刻的尴尬,连胤祯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舒哥儿本憨厚,酷爱打架。此时见有人比他高明,自然要抽空学习请教。
    素素看看天,说道:也好,算我送你个人qíng吧?
    明明是舒哥儿送她,她却说送人qíng给舒哥儿,可见醉的不轻。胤祯摇摇头,带着年庚尧先走。
    素素给了舒哥儿一小坛酒,要他喝光,舒哥儿只道是考验自己,二话不说,仰头gān了。二人一路无言向营地走去。眼看快到营地的时候,素素突然勒住马,坐直了身子,整个人一下子变得jīng神起来。舒哥儿纳闷的看着她。只见她轻轻一跃,跳下马,悄无声息的落地。回头打了个招呼,舒哥儿倒是没有犹豫,依样画葫芦跟了上来。向着与营地平行的地方逡巡前进。
    素素的脚步轻的没有任何动静,舒哥儿被她严肃的神qíng压迫,把自己的行动放的轻的不能再轻。好在两人行进的速度并不快,看来,素素更希望隐藏自己的行踪。不过,舒哥儿相信,如果他不跟着,素素会前进的更快。
    走了约莫有半个时辰,素素停下脚步。半蹲了身子,借着星光,舒哥儿可以看到糙丛前面隐约有火。伸手刚要拨开糙从看得仔细些,手腕一紧,已经被素素拿住。当下不敢乱动,悄悄的蹲在那里。
    此时已是半时分,北地的冷风象刀子一样飕飕的。仗着酒意,舒哥儿勉qiáng控制住牙齿,不发出打战的声音。斜眼看素素,却如雕像一般一动不动。黑浓浓的笼罩在他们周围,如果不是确定自己一直跟着素素,舒哥儿根本无法确定自己身边是否有人――一点人气都没有!
    篝火旁边围着三个人,高矮胖瘦不一,但是身边都有家伙。过了一会儿,从对面跑来一个中等身材的人,微微抠搂着身子。和那些人很熟的打着招呼,坐到了火边,开始烤火。他的到来,使得沉默的人群变得热闹。
    只听他对右手的人说道:大哥,你知道今天我看见谁了吗?
    那个大哥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说道:不就是白素素那个妖吗!她贪生怕死,投靠十四阿哥,给满贼暖,早已是尽人皆知的事qíng。
    那人继续说:但是,这个妖肯定被刘氏兄弟打成了重伤。我今天看见她用裂金掌断刀,动作很吃力,而且只断了两截。手上好像还受了伤。
    哦?以她的功力修为,就算只是两截,也不至于受伤啊!大哥另一侧的瘦子说道:上次这个妖用裂金掌劈了龙威堂的堂主。但是那个时候,她的手上有千年冰蚕织成的手套,而且据说这副手套上面缀着很多锋利的细刃,所以才能开金裂玉,如今她没有这幅手套了吗?
    新来的摇摇头说道:这副手套被她当在了大通宝号。只当了十两银子。那老板晚上就被人杀了,店也被烧了,据说是那个妖gān的。如今这宝贝的下落没有人知道。二哥,你说这妖是不是已经不行了,所以才投靠满贼,苟延残喘?
    那个被称作二哥的人一直没说话,此时见问,说道:妖诡计多端。半年来除了本身武艺高qiáng,也与她机变百出,处事机警有关。就说那副手套吧。虽说只当了十两银子,可引开了多少好汉,以至于只剩下刘氏兄弟一路追杀她西进。若是众人齐心,妖未必有活命的机会!
    那大哥点点头道:不错。我担心的是,妖投靠满贼后,以她的心机武功,若是为满贼效力,恐怕会坏了我们的大事。四弟,你今天探听的怎么样?
    新来的那人原来排行老四,说道:我今天去大营里转了一圈,那个大印倒是好,不过年庚尧抓了老五,这大牢怕是不好进。
    大哥另一侧的大概是老三,说道:哼,老五这个没出息的,不过是见了妖一面,就魂不守舍。我们无境山庄的脸都让他丢光了。
    老四说:也是。妖甘心投靠满贼,老五还不信。竟要眼见才行,这才着了年庚尧这个狗贼的道儿。二哥,你想个辙,我们得把老五救出来。
    老二冷笑道:年庚尧怕是早得了信儿,知道我们要拿那个什么王子的大印,抓了老五,做好了套儿,等着呢!
    老大说:另外,我还得了个信儿。年庚尧在为他的主子寻找侍卫,已经笼络了不少英雄。我怕他会借着老五的事qíng,bī我们给满贼做事。
    老四一拍大腿说道:不行!我们怎么能为满贼效力,这不是污了我们山庄的名誉!
    老三叹气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如果真的那样――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表qíng凝重,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各自睡去不提。
    舒哥儿听明白,这是有人琢磨十四爷的帅印。丢失帅印固然是件大事,但是还不至于耽误军机大事,这些江湖人听故事听多了,想的太简单。另外一件事,就是他们有一个兄弟被抓了。而且,和身边的这位吴先生有关。
    听完壁角,舒哥儿就想回身走人。习惯的看了一眼吴素素,她依然一动不动的蹲着,只好耐下心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舒哥儿觉得腿都麻了。天仿佛变得更黑,连篝火都已经要灭的时候,树林已经有些早起鸟儿扑簌簌的觅食。舒哥儿觉得手上微热,不知什么时候,素素竟然握住了他的手,而他竟然没有察觉!舒哥儿脸上一热,不是没有握过子的手,甚至家里面也有了两房。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很别扭,却有不敢动。不过,吴先生的手好像不大,很软,又很温暖。他正胡思乱想,一股暖流从素素的手心传过来,酸麻的四肢微微有些润泽。明白素素用自己的内力帮他,不为自己方才的想法害臊。赶紧敛了思绪,跟着素素一起,以极慢极慢的的动作悄悄的撤出来。
    舒哥儿从来没有做过这么慢的动作,仿佛每一寸肌ròu都要分开运动。若不是从素素手上持续不断的有内力输送,自己几乎都无法坚持了。此时,他才明白,自己真的是得了一个天大的人qíng。这些内力,若是疏导得当,自己的本事就不是一日千里可以形容的。可惜的是,自己一向喜欢外练功夫,对内练的本领没有兴趣,怕是白得了。
    两人寻到各自的马匹。素素问道:你可修过内功?
    舒哥儿老老实实的回答:曾经有谙达教过,可是没兴趣,只学了个入门。
    素素道:哦,那基本的xué位脉络你也清楚,是吧?
    舒哥儿点点头。素素道:这里离营地不远了,先下来歇会儿,我教你些本事,别糟蹋了我的人qíng。
    舒哥儿知道她在开玩笑,可是还是为自己学艺不jīng略有惭愧。当下老老实实的跟着素素学了起来。想起刚才的qíng景,若是他来跟踪,别说离那么近听,只怕刚刚接近,还没找着人影就被发现了。想着自己方才的冒失,出了一身冷汗。放在战场上,小命儿就玩儿完了。此时,已经完全没了当初的猖狂傲气,对素素佩服的是五体着地。心里寻思着,什么时候再从素素那里学些本领。至于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碰也不敢碰。
    两人回到营地的时候,正碰上点卯。舒哥儿赶紧赶了过去。素素嘱咐他,只要把大印的事qíng告诉达尔海,别的先不要说。尤其是年庚尧和四阿哥的事qíng,不要讲。舒哥儿久在京城,人虽粗豪,也明白这些阿哥的心思,不敢动里面的机关。只是奇怪,素素怎么会明白这些事儿。也没有多问,只是按照吩咐去做了。
    大军要在这里休息两天。胤祯得空让达尔海把素素叫来。昨天晚上露的那手功夫坚定了他留下素素的决心。刚才事务繁忙竟然忘了问舒哥儿,现在正好叫素素过来问问。
    达尔海去了不到片刻,一脸难的回来,说道:吴先生说昨天晚上喝多了,在外面睡的时候脖子有些落枕。现在正在睡觉,吩咐不让人打搅。下午的时候,会来见王爷。
    胤祯有几分不满,qiáng压下来,让达尔海下去。达尔海想起舒哥儿说的事qíng,犹豫了一下,没有跟胤祯说。营地固若金汤,岂是说来就来的地方。舒哥儿太小心了。再说,达尔海一向认为象素素这样的江湖人,都是坑蒙拐骗之徒,实在信任不起来。即使她的那些本事,也未尝不是有什么猫腻在里面。反正他是不信的。至于舒哥儿报回的事,就不用打扰十四爷了。
    下午的时候,素素才揉着眼睛来见胤祯。抱拳施礼之后,胤祯不由自主的看了两眼她的秃头,这才收回目光,清咳一声掩饰了一下:昨先生一未归,小王实在是挂念的紧。
    素素眨眨眼,很净有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有些不适应,心qíng好的不行。听胤祯问,笑着说:多谢王爷挂念。素素昨日多喝了两杯,在野外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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