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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上这个越发妖冶残bào的名为一剑莲的男子。
    而可笑的是,从一开始,他的仇恨,他的噩梦,他的残bào,他的邪魅,他的病态,他的极端,甚至他的一身伤痕和生不如死,哪一样不是自己直接或者间接带给他的呢?
    欠他太多太多,而他唯一能还给他的,就是自己的爱和心了。
    在尸窟中不分日夜的呆了半年之久,一剑莲终于用那些奇异的植物和妖虫炼制出来了可以让人身体在空中自由漂浮保持长达一整天的药。拉着卢杨飞雪的手两人急速的向dòng口飞去,卢杨飞雪望身下的一片虚空,突然之间竟然对那人间地狱产生了一丝的留恋。
    出去之后,一剑莲不但杀了龋齿老人,又建了神仙府,始终未能弄明白自己对罗玄的敬慕还有对卢杨飞雪的惜爱的他,每日耽恋于男色。而卢杨飞雪在惠法禅师圆寂之后回到卢杨山庄继续过他安静而逍遥的慵懒日子。
    尸窟里的一切,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而那半年时光,也好像本来就不存在一样。两人守着各自的坚持各自的自尊各自的仇恨,虽从未断过联系与牵绊,一切,却都和那时不一样了。
    虽然都有了无上的能力,却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无意义的五年流水一样滑过,可是他们从没有一天的轻松快乐。
    琉璃像听故事一样听今昔说完了卢杨飞雪和一剑莲的相识和相遇。突然觉得自己问卢杨飞雪爱自己还是爱一剑莲这样的问题是不是真的太傻了。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谁比谁惨的,其实自己受的这些苦,到底又算些什么呢?
    不就是一个男人死都不肯爱她么!却生出这样再三的波折。
    为什么自己,始终就是看不透放不下呢?
    突然明白卢杨飞雪当初想要娶自己的用意,或许,并不是为了报仇,只是权衡之间想要给四个人一个成全罢。而不愿向她提及的一剑莲,只是他想要埋葬又无法忘怀的曾经
    他是如此厚待自己,而自己,怎么能只因为一剑莲的事,便否定了他之前对自己所有真心的关怀与爱护呢?
    受了那么多苦的他,累了倦了想要放下一剑莲,和自己在一起好好生活,又有什么错?爱或者不爱一个人,什么时候又能由自己来决定?
    自己不也是,哪怕忘掉了过往的一切,始终爱的人,也只有罗玄么?
    突然之间,全都看透了,想开了。
    说罗玄执念太深,自己何尝又不是呢?从来就以为爱只要唯心而已,其他都可以不管不顾。可是又何曾站在他们的角度为他们好好想一想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同选择,无论对错。
    自己既然爱他,就尊重他的选择,又何必用各种方式或者不折手段的bī对方来接受自己呢!
    如果那份爱,不是出自真心,只是她那样卑微的乞讨回来的,又有什么意义?
    突然之间仿佛大彻大悟一般,全部都放开了。
    爱,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一件事qíng。原来是她自己一直以来,对爱想要得太多
    那么,便如此吧。
    她会跟雪哥哥成亲,不是当初他所说的给自己幸福。而是自己,好好对他,相互陪伴,抚平他心中的那些伤痛和寂寞。
    玄哥哥,对的,她始终深爱的玄哥哥。她的心从未变过,爱他,始终爱他,爱到心死去,爱到恨不得忘记了曾经。可是,她依然爱他,也会永远爱他。只是,那份他不能接受的爱,她会好好放在心里,直到下一世,下下一世。
    爱,本不是痛苦。只是yù望和执念,才会让它扭曲变异到如此的让人痛苦让人受折磨。
    她依然会好好的,坚定的爱他,不论他的选择是什么,只要他觉得幸福。
    明日大婚,她要做笑容最灿烂的新娘,给她的雪哥哥,还有玄哥哥。再不要有人为她难过,再不要有人,为爱受伤。
    第77章镜花水月
    夭桃似火,杨柳如烟,穰穰桑条,
    如飞柳絮,似舞胡蝶,乱剪鹅毛。
    麻烦你把这个送出去,拜托了
    你真要这么做么?今昔低头望着她手中的那封信。
    恩。
    今昔迟疑了一下,身影一转眼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
    琉璃低下头努力的chuī着手中的那管绿笛,人家chuī得总是清脆悠扬,只有她的断断续续,声音呜咽,跟哭一样。唉,果然是没有音乐细胞啊。而且受伤折断的手指,也没办法灵活的演奏,说话牙齿更是漏风的呢!
    趴在妆镜前,打量着自己的脸,虽然何昔已经尽力医治了,可是一时半会还是消不了肿,跟包子一样。不过比起雪哥哥的脸来
    一阵心痛的继续很难听的努力chuī笛子。
    感觉有人站在自己窗前,琉璃轻叹一口气,这一夜,怎么就这么长了?
    不好好守着妻子,却跑到窗前偷看人家新娘子,娃娃知道会生气的。
    她睡着了。
    要是我也可以跟她一样永远只做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问,又有人疼爱宠着我那就好了。
    你也可以的,娃娃有的只是我,而你拥有的,其实比她多多了。
    是么?
    有时候人太过渴望得到爱,所以常常置身其中反而不自知,只顾着追逐天边的而看不见眼前的。而追握到手里了,却又觉得是自己qiáng要来的,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琉璃半天不说话,手中的笛发出嘟嘟的响声。
    这笛还是娃娃教我的,你说我怎么那么笨,就是学不好呢?
    不需要技巧或者会不会,只要你用心chuī出来的,就会好听。
    呵呵,天哥哥,你说的话太深奥,我现在都听不懂了。还记得我们喝醉酒的那一次么?把他们气个半死。
    记得,我还记得你说过,你永远都不会放弃他!
    笛子掉在地上的声音,琉璃弯腰下去捡。
    如果我的爱,对对方来说只是一种折磨和负担,那我说放弃或者不放弃,又有什么意义?
    其实爱已经在你手中了,只是你自己失望太多次了,再不肯去相信它罢了。琉璃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罗玄他也爱你!
    北冥天的声音陡然尖锐,琉璃身子猛的一颤,苦笑一下:你又怎么知道?
    我一开始也想不明白,罗玄如此自欺欺人的逃避你的态度,还有每每被你刺激后的入魔,以及你失忆后的癫狂,对于超然若仙的他那是怎样根深刻骨的qíng感,敏感聪慧如你难道会看不出自己在他的心里占多重要的地位?更何况你们禁忌之针之后,血脉相连,心心相通,你会觉察不出他对你的爱?直到昨天晚上你对他说那话,你说不要让你瞧不起他,我才绝对的肯定,你早就知道罗玄爱的人是你了。
    房间里传来琉璃无可奈何的长笑,却凄凄沥沥的像在哭。
    对啊,我早就知道了,刚上天山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那一夜我更是知道了,后来他武林大会上寻我时知道,他要我嫁给其他人的时候我知道,他走火入魔的时候我知道,我失忆他给我制药哺药时我知道可或许就是因为知道了,所以才更加不可原谅吧。就好像你明知道一个东西本来就是属于你的,可你永远无法得到它。
    就算早就意识到了他对我不同于常人的爱,可他始终不肯接受我,接受爱我的自己,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他爱我,却不肯爱我,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我就是不懂,只不过是要承认自己的心,承认自己爱一个人,就有那么难么?
    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北冥天心里苦叹,那么爱一个人,明明知道对方也爱自己,却永不能为对方所接受,到底是怎样一种心有不甘?
    不,你不知道,天哥哥,你不知道我有多坏,其实我和对他爱而不能便用毒药来害他的那些女子没有一点分别。别人害他,顶多只是恨到想杀他。可是我害他,我恨他,却是明知道他的慈悲,明知道他对我的爱,还一次又一次的用刀剐他的心。qiángbī着他去正视自己的爱,qiángbī着他来接受我。
    是我故意的,每一次,都是我故意的,我知他心门紧闭,才一次又一次的对他下猛药。我故意引诱他害他犯下大错,又故意离开他让他愧疚,我故意和雪哥哥相好惹他吃醋,我故意刺激他引他走火入魔,可是他还是要我另嫁他人,我就故意吃下一夜果我要他内疚难过一辈子!哈哈哈!恢复了记忆,我还明知道他后悔了还是执意嫁给别人只是为了报复他,让他尝尝我当初千百倍的痛,你说我有多坏啊!哈哈哈哈,每个人都只看到我的可怜和被遗弃,没有人知道罗玄他,他才是最可悲的那一个,他堂堂医圣,光风霁月,凭什么就为了我一个小女子,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呢?难道只是因为他恪守原则恪守自己的心,不肯沾染俗世中的qíng爱么?
    笑声中伴随了多少哽咽和抽泣,北冥天这才知道一直看似对罗玄义无反顾的她,内心竟然有如此多的绝望和挣扎,和对自己爱罗玄方式的唾弃和轻鄙。
    放不下,放不下,每个人都有自己始终执着的东西。如果说那样清高傲物的罗玄没有错的话。她不顾一切,舍生忘死的追求自己所爱,又有什么错呢?一阵黯然与心疼。为什么这些人,都这么傻?
    听见jī鸣的声音,北冥天抬头望望天,快要亮了。
    继续吧,努力的去爱,或者争取爱,不管你最后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北冥天转身离开,琉璃抱着手中大红的喜服发呆了半晌,难道他想自己丢下这嫁衣,立马翻墙跑逃婚去找罗玄一起远走高飞么?làng漫的真是跟电视qíng节一样啊!只是,罗玄恐是怕背上夺人妻子的罪名,对自己避如毒蝎吧
    很多东西是要靠自己争取的,而不能永远只等着老天或者对方大发慈悲,罗玄,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慢慢的起身穿上已经把破损处修补完全的嫁衣,她的姿态从未如此优雅而庄重。
    坐在妆镜前,开始打理自己浮肿还有许多青紫伤痕的脸,尽力把易容做到极致,还原自己的本来面目。还补了牙,挽了个百鸟朝凤的发髻。
    淡雅而素净的妆容下,无法装饰和掩盖的是哀伤的眼睛。颊上的再多腮红,依然显得苍白无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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