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雪从来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她觉得北郡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都是朝中那帮大臣谗言,害得她哥哥和父王也有压力,其实他们对南国还算忠心。只是北郡的独立的郡,这是南国的制度,北郡的人只认郡王,不认皇上,这也是南国的制度管理上的问题。
历来都是如此,又不是北郡是肖家的,是长久以来肖家的人就是北郡的郡王,北郡的人都尊敬肖家罢了。
他们心底难免有些骄傲,就如肖雪,她也是傲气的,出生在北郡,又是唯一的小郡主,在北郡人眼里,肖雪比皇宫的公主,皇后要金贵得多。若是一起放在北郡,定然是肖雪最是尊贵,所以肖雪也会有优越感,从小便会把北郡当成自己的家,全北郡都是。
赵澈若是针对北郡,自然会触动肖雪的神经。
这无法避免。
赵澈也猜到,肖雪或许在宴会上听到什么,他不免怪罪他那些不靠谱的大臣,这么重要的消息竟敢走漏,被肖雪知道。他知道肖雪会反弹,会愤怒,所以他一直都没和肖雪说这件事。
你知道我要撤郡。赵澈问。
肖雪点头,上一次你恼羞成怒后,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撤四郡,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我本以为最起码要到三年以后你才会想到撤郡,你那时候根基才会稳固。撤郡也有把握,我没想到,你会用这样极端的法子收复四郡。
赵澈脸色一沉,雪儿,我是皇上,我有我的难处,四郡拥兵自重,四郡的百姓恐怕连他们皇上叫什么,是谁都不知道。撤郡势在必行,早晚都一样。
肖雪平静地看着赵澈,据理力争,自然不一样,怎么会一样,若是三年后撤郡,你一定会有更好的法子和平地解决这件事,不用杀害任何人。如今你急着撤郡,势必要暗杀所有的四郡郡王和世子,皇上,有必要吗?为什么就不能寻一个和平的法子解决这件事。我不反对你撤郡,四郡本就是南国的。可当初也是先皇提出郡制,所以这么多年来四郡一直独立自治。并不能因为四郡qiáng大了,皇上视为眼中钉就开始打压,皇上,给也是你们程家,收也是你们程家,我们只有接受的份,既然当初和平地给,为什么如今不能和平收。
赵澈有些恼羞成怒了,肖雪说中他的心事,皇后,后宫不能议政,你不知道吗?
肖雪脸色一变,好一个后宫不能gān政,赵澈你和我说的时候怎么没说后宫不能gān政,她的平静太过平静,赵澈反而有些担心。
肖雪说,是,皇上说得是,臣妾不再多言便是。
赵澈知道她是生气了,肖雪说得其实没错,他是急于想要收回四郡,所以用了最极端的办法,可他没想过杀北郡王和肖冰,他会和他们沟通。
只是肖雪听到一部分,就定他的罪,赵澈心底也不舒坦,肖雪心中他就是这样嗜杀的人吗?他对她怎么样,肖雪应该清楚,他又怎么会去伤害她家人。
肖雪平静地吃着山药,赵澈突然有些心烦,说了句回养心殿便起身告辞,肖雪很顺利,毫无心理压力地把那盘山药一一吃光,然后睡觉。
绿珠有些担心她,肖雪却笑容如常。
赵澈一连半个月都没踏入后宫一步,肖雪思念至极,心中早就装了一只小鸟飞过去看他,可面上却压得平静至极。肖雪心想,他们吵架,赵澈总是等着她去求和,总有一次是赵澈要先主动求和吧。
这一次又不是她的错。
可肖雪左等右等等不到,皇后怒了,她一怒就去骑马she箭,然后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撞破了后脑勺,人立刻昏迷了,昏迷前肖雪怒,这马儿太不靠谱了,她只是想轻伤,稍微弄个苦ròu计,可没真想过来个重伤,它竟然摔得这么重
人昏迷过去,吓坏了驯马官和绿珠,如意,众人慌忙抬着肖雪回未央宫,请御医的请御医,回皇上的回皇上,于是就这么忙成一团。
赵澈那时候正在和紫衣侯,北堂镇南在谈四郡的事qíng,正问究竟是谁走漏了消息让皇后知道了。因为知道这消息的人不多,其他人他都问过了。北堂镇南和紫衣侯是jīng灵的人,慌忙否认,赵澈一哼,紫衣侯问,皇上最近好长一段时间不去未央宫,是不是和皇后闹矛盾了?
朕怎么可能和她一般计较。赵澈冷艳说,后宫不得gān政,皇后管得太多,是时候给她一个教训。
赵澈说得十分逞qiáng,连北堂镇南都看出来他是多么的言不由衷,他忍不住暗忖,皇上您就别死撑了,谁都看出来你想皇后了,去一趟未央宫又不失你的面子。
赵澈着实是想肖雪了,可北郡这件事是他们的心结,去了未央宫也只能看肖雪妆模作样的笑容,他也懒得去,肖雪一旦生气就是这虚伪的模样。
他才不会自讨没趣。
北堂镇南说,皇上,四郡的事qíng真的不急,您根基不算大稳,不如先稳定朝廷内部,再处理四郡的事qíng,到时候处理起来也简单。如今旧部有些问题,也是拥兵自重,他们跟随皇上多年,我们也要看几分面子,若是和北郡处理不好被人钻了空子里应外合,最终吃亏是我们。不如先把他们收拾,到时候一心一意收复四郡,这未尝不可。
我们收拾内部,同时也给了四郡cao练兵马的时间。赵澈说。
紫衣侯说,四郡说到实力也就一个北郡最有实力,您对皇后好一点,北郡还能反了不成,我说啊,皇上,您真的有点死心眼,这件事最好解决,根本就不是你和皇后之间的问题。
赵澈挑眉,如何解决?
北堂镇南也有兴趣听,紫衣侯一拍手,简单,孩子啊,若是皇后娘娘有了孩子,又幸运得了太子,那不是万事大吉了吗?肖雪毕竟是皇后,太子就是郡王的外孙,肖冰的外甥,他们还能去害自己的家人不成,这点都没想到,皇上您和皇后一天到晚都琢磨什么了?
赵澈一想,似乎也有道理,若是肖雪有了孩子,一切好商量,肖冰怕也不会造反。
这么一想,廓然开朗,赵澈的心qíng莫名地好起来,总算觉得紫衣侯有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紫衣侯见事qíng差不多,于是说,皇上,您不如去未央宫走一趟,您都半个月没去未央宫,这么不勤快,孩子是不会来的哟。
北堂镇南莞尔,这话全朝廷只有紫衣侯敢和赵澈说。
赵澈冷哼,皇后会自己找来的,朕才不会去找她。
赵澈刚这么说着,绿珠就来报,肖雪不慎落马,受了重伤,人已昏迷不醒,赵澈听了绿珠的回报,似乎忘记他刚刚那句话,匆忙起身奔出养心殿,因为起得太急打翻了茶杯,弄湿了奏折,他也不管不顾。
紫衣侯和北堂镇南相视一眼,还是皇后道行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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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雪这回摔得重,小腿脱臼,脚关节肿大,看着触目惊心,且右腿被割伤一个大口子,血流得多,看起来更见触目惊心。令人心疼,赵澈看她昏迷不醒,心疼又着急,太医说皇后傍晚才能醒来,赵澈总算松了一口气。转而怒斥驯马官,朕不是不允许皇后骑马么?你们当朕的话是耳边风是不是?
天子震怒,百里惊魂,驯马官叫苦连天,他只是一名小小的三品驯马官,皇后和皇上谁也得罪不起,皇上是说过若他不在场,不允许皇后骑马she箭。可皇后和皇上冷战,心qíng不好需要发泄,他们身为驯马官也阻止不了。且皇后骑术了得,私下偷偷地骑马皇上也不知道。他们也没料到会突然出意外,驯马官意外的都想要告老还乡,皇上和皇后实在太难伺候,他们怎么做都是错,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事qíng。
如意慌忙跪下求qíng,皇上息怒,皇后这几日心qíng不好,所以想要骑马she箭,不管驯马官的事qíng,是奴婢等人伺候不好,不能劝告,娘娘才伤了凤体,皇上请恕罪。
绿珠也随着一起跪下,心中嘀咕,若不是皇上要杀郡王和世子,她家郡主至于会弄伤自己吗?
赵澈怒火减缓,如意的话提醒了她,肖雪和他最近为了北郡的事qíng真的杠上了,谁也不愿意理会谁,肖雪平时很好哄,两人不管是谁错,她一定会先认错,先撒娇求和。可一旦碰上北郡的事qíng,小丫头就特别的坚持,不肯让步。弄得两人都找不到台阶下,他又是高傲的人,习惯了肖雪认错在先,又怎么会想到先来求和,哪怕他那么思念肖雪。
肖雪傍晚醒来,刚一醒来就牵动伤口,疼得冷汗直流,她不免诅咒一生,她可真能自讨苦吃,那马儿早就被训好了,竟然临时还给她疯上一疯,弄得她差点就没了xing命,真是过分。
她得宰了他,虽然她有心用苦ròu计,可没想法到让自己吃苦,这苦ròu计太真实她可受不了。
你醒了,可有哪儿不舒服,太医还在外面候着。赵澈柔声问,肖雪这才注意到赵澈仍在chuáng边,她眉心一拧起,做出痛苦的表qíng,赵澈心疼,要喊太医,肖雪一手拉着他,不让他出去,柔声撒娇,皇上生气,不理我,这比什么都疼。
她得好好利用自己的优势,虽然装病她一直很不屑,可她是真的疼,又怎么能不好好利用呢,赵澈信以为真,轻声说,我没有不理你,这不是来了吗?
肖雪撅嘴,声音柔腻,很令人疼惜,你说谎,如果不是我不小心摔伤了,你一定还没来。
赵澈顿生愧疚,下次我一定不会这样,你放心。
那次我们闹脾气,你要先哄着我。肖雪说,我比你小那么多,你也不知道让一让我,哄哄我,我真的好可怜啊。
赵澈心想,这小丫头果然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他看得出来肖雪是借题发挥,可她的伤是货真价实的,这十余天的确谁也不好受,她提出这要求也不算过分,他是比肖雪大,本就是他该哄着她,宠着她,所以他甘之如饴。
好,我答应你。
以后不准随便对我发脾气。
好!
以后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准有意见。
好。
以后我们生气,超过三天你就要来找我。
好!
不准伤害我的父亲和哥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