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在抓了,奴婢这就替您找凌公子去。丫鬟觉得不对劲,赶紧按住ròuròu的手,不让她再胡乱动。转念一想又怕会传染,缩回了手,找了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想离开。
不用了!ròuròu起身拦下那丫鬟,突然想出去透透气:我自己去吧,凌公子这会在哪?
书房。丫鬟见ròuròu靠近,谨慎的退后了几步,怯怯的指了指东边书房的方向。
ròuròu无奈耸肩苦笑了下,明白这丫鬟避她也是bī不得已,并不打算为难。临走时,又转过头叮咛了句:你也赶紧去找个大夫看看吧,我三天前就不怎么对劲了,你伺候了我那么久,还是瞧瞧比较好。
多谢余公子。丫鬟呆愣的目送着ròuròu的背影离开。想着,若不是早先不经意知道了她的女儿身,刚才那些体贴的话,还有跨出门时那道温暖的笑容,一定会让她脸红心跳的。
其实,所有被拨来伺候ròuròu的丫鬟们,早就全模糊了她的xing别。只是觉得打心底里喜欢她,平易亲和,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虽然偶尔嘴毒了点,也让人嗔怪不起来。
向来粗枝大叶的ròuròu,哪知道旁人的心思。她一个劲的皱着眉,拼命的想挠自己的后背,实在痒的有些难受。脚步也不敢停下,直往书房冲去。
到了书房门口后,她连敲门都懒得,粗鲁的一脚踹开门闯了进去:珏尘,珏尘!看帮我看看,我生病了,要死了!
话刚说完,ròuròu才意识到书房里的气氛好像不太对劲,一抬眸,才瞧见居然满屋子都站满了人。全是一些陌生的侍卫,珏尘正坐在椅子上,像是和他们商量着什么大事。刚才还冷峻严肃的表qíngdàng然无存了,在ròuròu这样堂而皇之的闯入后,立刻抽搐了起来。
ròuròu脸颊微红,眨了两下眼,不知道该说什么来缓和这僵持的气氛。
都下去吧。珏尘轻咳了声,看向ròuròu的眼神像是略带责怪的。实则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好些天没见到她了,他当真有些想她,原以来自己不肯带她回临阳,会惹她不高兴再也不打算理他了。
这会儿见她还是和从前一样,横冲直撞活力十足的模样,反倒觉得心qíng豁然好了不少。
怎么了?侍卫都走完了后,珏尘才起身,边把手中的书籍放回书架,边问道。
ròuròu很快就忘了先前的事,嘟着嘴大步走向珏尘,拢高袖子蛮横的把整个手肘挡在了珏尘的视线前,模样不自觉的有丝女孩家才有的娇气,快帮我看看,快痒死了。好多红疹子,手上,脖子上,还有身上不是虫子咬的,我研究过了,好些天了。
看着ròuròu这模样,珏尘觉得唇有些gān涩,喉头滚动了下后。他顺势掩饰去了自己的异样,挑眉问道:多久没洗澡了?不发疹子就怪了!
才不是!ròuròu扬起头,又挠起了痒,眼神还不忘和珏尘互相瞪视,心里不住的告诉自己气势不能输人:我每天都洗。
在哪洗的。他就从来没见ròuròu洗过,不禁疑惑,盘错起双手追问。
王府后面有条巷子,巷子后面有个林子,林子里面有座池子,我
池子里面有条鲫鱼,你就是躲那鲫鱼肚子里洗的是吧?珏尘若有所思的接着她的话茬,开起了玩笑,心里却瞬间饶过了复杂的思绪,洗澡而已,那么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我ròuròu一时语塞。
在珏尘灼灼的bī视下,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见她这样,珏尘忽然觉得不忍心为难她,转开了话题:把衣裳脱了,让我瞧瞧。
不行!没想到,这平凡无奇的一句话,会惹得ròuròu那么大反映。她几乎是立刻叫开,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双手紧紧护在胸口。
珏尘的疑虑更深了,眉头皱得很紧,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不经意的想起了一些他曾忽略的蛛丝马迹,一一窜联起来得出的结论,让他自己都觉得惊讶。时ròuròu这模样,不是正常男儿家该有的,就算是夏天她都习惯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无论受了多重的伤,她从不肯让他审视她的身子。还有她看念修的眼神,也不是单纯的兄弟而已。甚至是她偶尔忘qíng,听起来很是娇嫩的嗓音,就像刚才珏尘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他拢了下眉,笑着步步靠近ròuròu。
慢慢的将她bī到了墙角,才终于开口:ròu团子,脸红什么?
天太热!ròuròu回答的很顺,那么多年,对于这种不怎么对劲的气氛,她若是会慌张失措应付不来,又怎么把自己的身份瞒到今天。
这样啊那呼吸为什么那么促?珏尘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边享受着她这不寻常的模样,边认真审视着她。
都跟你说我病了,快死了!眨了眨眼,ròuròu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脸红心跳,就像她不知道珏尘为什么突然对她那么暧昧。他的口吻很散漫,可是他的眼神很凌厉,隐约ròuròu觉得珏尘开始怀疑她了。
把手给我。眼看他们俩人的距离,就快近的贴上了,珏尘却在这个时候恢复了正常。若无其事的扯过ròuròu的手腕,动作很突然却很轻柔。他不是觉得玩够了,这感觉挺好他上瘾了,只是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时ròuròu是女孩,他几乎可以肯定了。以往她总是穿的很多,领子系得很高,他们鲜少有机会那么近的接触。就算有,也都是命在旦夕的时候,或者该说以前的他一直没有想过认真关注她。可是今天也许是身上的疹子,让她实在痒的受不住,领子有些微敞,总之珏尘还是见识到了他想要求证的东西,她没有喉结。
怎么样?ròuròu咽了下口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寻常些,不去想刚才珏尘的莫明其妙。
天花。审视了半晌后,珏尘回答的很淡。
吓得ròuròu白了脸色,叫嚷开了:不可能吧,天花会死人的,我还不想死,还有好多好吃的东西没尝过呢!
刚才不是一直不停的说死死死吗?傻瓜。跟你闹着玩,是水痘,我带你回房,别chuī风,不出意外今晚你可能会发烧,先去休息着。我替你熬药,晚些会让安旅来照顾你
宝贝,你不会让我死是不?ròuròu可怜兮兮的眨着眼,想起初识的时候,珏尘就像念修带给她的稀世珍宝。治好了老爹,一路照料着她的大伤小伤。现在的ròuròu是觉得被这些红疹子折腾死,太丢人了。
所以,就想着珏尘再发挥一下他这稀世珍宝的威力。至少先快点替她止了痒!
这称呼实在让珏尘哭笑不得,不约而同的他也想到了初见时的那一幕。比起来,已经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境。那会他当真是厌恶极了这个称呼,可是现在,虽然还是同样的不喜欢,但他却贪恋这种被ròuròu信任依赖的感觉。
放心吧。他笑抚了下她的发,手间的力道有掩饰不住的疼爱,只要我活着,你就活着。
快找人扶我回房,我要晕了。
ròuròu的脸色忽然变得很不好看,煞白的。她是真的快晕了,不仅仅是因为身子的不适。还伴着股腾云驾雾飘飘然的感觉,从来都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一直都是ròuròu一个人倔qiáng的撑着。
有泪,她也不愿掉。不是骄傲,只是因为明白,没有人见到的眼泪,不存在任何价值。她能做的就是咬牙走下去,可是现在突然有人说了这样的话。就算意思很单纯,也让她觉得好温馨,至少念修从不会对她说这话。
他只会大咧咧的拍她的肩膀,龇牙咧嘴的对她说:放心吧,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兄弟。
兄弟,的确可以一辈子,却不能万事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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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òuròu的qíng况很糟糕,出乎珏尘预料之外的混乱。她不断持续发着低烧,昏昏沉沉的,吃什么吐什么。安旅每天都会来照顾ròuròu的三餐,跟着就不见身影了,像是很忙碌。
珏尘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把她jiāo给丫鬟们照料,只好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尽管烧得糊涂,许久没有这么大病过一场了,ròuròu还是清晰的记得念修带着郡主来看过自己两次,郡主一反常态待她很客气,还带了好些好吃的给她,可惜她都吃不下。也记得每天晚上她难受的呻吟不断时,总有一道身影忙里忙外,不断盛来冰凉的泉水,替她换着脸上的帕子,让她压抑着的热气多少散开了些,人也跟着好受了些。
跟着几乎每回都是到天亮,她总算安静了,那个忙碌的身影才有片刻小歇的机会。又怕她突然有事,他总是紧紧握着她的手,靠在chuáng沿闭眼小寐。
ròuròu是忘不掉这段日子了,忘不掉这些天日日萦绕在鼻尖的糙药味,是珏尘独有的味道。
日夜折腾了很久,ròuròu终于恢复了几分气色。一大早醒来,没能见到珏尘的身影,她突然觉得不适应了。傻傻的在chuáng上gān瞪着墙壁许久,才挣扎着起身,头是不怎么疼了,只是四肢依旧觉得有些酸。
时公子醒啦,用膳了,是王爷亲自为您勾选的菜谱。
不用了,我不怎么想吃,先搁着吧,我想出去走走。ròuròu跨下chuáng,套着靴子,随意瞄了眼桌上的食物,难得居然会觉得没胃口。
这还是伺候了ròuròu那么久,丫鬟第一次听见她说不想吃东西。只顾着惊讶,也忘了阻拦她了。
咦,云龙!
刚踏出房门,转过回廊,ròuròu正贪婪的享受着久违的阳光,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喊声。她换上灿烂的笑容,转头回应:念修早。
还早,都快午时了。也不瞧瞧这日头有多晒,怎么就出来了,身子好些了吗?念修的关心是毫不掩饰的,头一次忘了顾忌身旁还有盈夜在。
反倒是ròuròu比他想的细腻些,瞥了眼郡主后,她刻意的拉开了距离,客套极了:好多了,多谢你和郡主的探望。尤其是郡主,送来的那些东西看起来真好吃,可惜那会我吃不下东西,糟蹋了
不打紧,你要喜欢,改天我再送些给你。
盈夜的态度着实让ròuròu愣了半晌,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没有了从前的刁蛮任xing,现在的她看起来很亲和,简直是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