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祭司的后代并没有在此繁衍生息,而是跟随大祭司生前占卜的结果,带领巫组部落前往九皇山安身立命,建立了后来的凛国。
千百年后穆庙所在区域重新生长了一片新的肥沃的土壤和广袤的草原与森林,吸引了无数生物前来安家,凛国的先王便将这里画成了围猎场,并在火山下建立了穆城。
尤其是在北方游牧部落整合成统一的骊国以后,前往穆城秋猎就成了凛国每年必须进行的仪式,一方面是提醒北骊国当年惨败的经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向西方诸小国展现自己的军事实力,以此吸引附属国纳贡朝拜。
而北骊王族虽然知道这是东凛皇室在向他们示威,但千年前火山喷发的图画也确确实实成为了一道不敢轻易逾越的鸿沟,所以这之后长达几百年的时间,东凛与北骊的战争基本都发生在江水汹涌的东部澜沧江附近,以此磨砺了北骊勇往无前的铁骑部队。
这些都是沈陵渊在侯府藏书中读过的内容,他读过之后兴奋了几个晚上都没睡着,追着陆骁问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神明。
不过沈陵渊现在清楚了,就算是真的有神的存在,也大概率不会站在他这边。
远处天空一望无际,旭日初升,染红了小半暗青色的天幕,也照亮了下方的人间。
沈陵渊此时正独自立于火山对面一处突出的山崖之上,迎面凛冽的秋风,俯瞰整个穆城猎场。
就在在那座属于东凛人民的神山下,此刻狼烟滚滚,屠杀肆虐。
嘶吼声与兵器碰撞的声音惊扰了南飞的大雁,却吸引着好腐食的兀鹫,它们同沈陵渊一样,伫立在不远处的山腰,断壁或残垣,滚圆的眼睛静静的凝视着这一幕,等待着盛宴的开场。
“没想到我还是来晚了。”
晨光扫过断崖,沈陵渊眸子微暗,他从腰间抽出鸣镝举过头顶,嗖的一声,在头顶炸出一片黄色粉末。
紧接着,一声格外嘹亮的鹰啼入耳,沈陵渊一回头,一只红隼朝他这头拍了拍翅膀,沈陵渊立即调转马头,随着那鹰的指引向山沟中奔去。
…
账外喊杀声震耳欲聋,素娥却在帐篷内悠闲的翘着二郎腿,擦拭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一双漂亮的桃花眸看向那象征着太子尊位的蟒袍所笼罩下的阴影,唇边还带着点点的笑意。
自相残杀,是她最喜欢的戏码。
直到,耳边传来阵阵铁甲踏地的声音。
“渊儿!”太子就在这时掀开了帐篷的帘子闯了进来,“你没事吧!”
“殿下!”素娥紧跟着站起身,将匕首藏到了身后。
两人均是惊喜的向前探了两步,拥抱在了一起,本令人欣喜的画面却在下一刻急转直下。
\“锵\”的一声。
太子捏住了素娥举起匕首的那只手腕,一张脸瞬间沉了下来。
素娥微微张开了嘴,有些吃惊,感受着钳制自己的那只手越来越大力后,她扔下了手中匕首,冷笑一声,“容琮啊容琮,怪不得柳氏向你求了这么久的金丝甲你都不许,原来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防我。”
容琮微微眯起双眸,“你终究不是她,让我不得不防。”说罢,容琮大力一挥,女子纤细的身体应声倒地。
他上前掐住了素娥的下巴,女子的脸因为刚才受到冲击所致已经变得狰狞,容琮眼中嫌恶之情尤甚,语气狠厉地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与她长得一模一样。”
终于不用再维持这张皮,素娥笑了,笑得猖狂,她砕了一口在容琮的铠甲,眼瞧着这人的脸越来越黑,她掐起嗓子,用稚嫩的声音道,“安伯哥哥,我们好歹也在一起生活了半年,你竟然连我都记不起来了么?”
容琮微微一愣,似是回忆了半晌,蓦然道:“是你!”怪不得他总觉得声音熟悉。
“你是那个苏国的余孽!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容琮大声质问素娥,同时手上用力一拽,‘咔嚓’两声,一抹血迹从素娥唇角滑落。
“唔!”还不等素娥再说什么,容琮已经掐着脖子将人拎了起来。
“不管如何,你今天还是得死。”
不知是不是因为换脸的缘故,素娥的面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有额角隐隐约约暴起了几条青筋,她两手掰着容琮的手指,嘴唇微微开合。
到底是自己曾经深爱着的女人的脸,容琮没有在第一时间痛下杀手,自然注意到了素娥的唇语,他微微皱眉,不知道这女人死到临头在搞什么鬼。
容琮微微眯起眼睛,好像正在分辨,她微微张开的嘴唇,只有三个口型。
和在一起,素娥说的是:“杀了他。”
容琮的双目骤然大睁。
素娥小时候跟随着自己的母亲生活在清江汀一家染坊内。
江汀民风纯补,没有恶霸土匪,也没有土豪贪官,染坊老板和蔼,可怜她们孤儿寡母,吃穿用度上从不克扣,因娘俩过得还算惬意。因而小素娥也生性善良,不知道什么叫做人心险恶,与周围的小伙伴们打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