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一柄锋利的弩、箭不等人,沈陵渊一咬牙,这一跃轻也要全身骨折,但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只能让盗鹄带着自己的鸣镝前往穆城寻找卓佳雪。
千钧一发之际,沈陵渊刚松开缰绳,一道影子飞扑而来,挡在了沈陵渊的身前。那柄锋利的弩、箭削去了盗鹄的左臂。
一声痛苦的哀嚎声响彻了旷野。
沈陵渊一双凤目大睁,眼眶肉眼可见的变红。
“盗鹄!!”
这一声是醫鸿喊出来的,他骑术不精,本小心翼翼的跟在在两人身后,在听到破风声之时,他发疯似的咆哮,向前赶,但还是慢了一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盗鹄从自己的马上飞奔到了沈凌渊的面前,用一条手臂替他挡下了这一箭。
醫鸿感觉盗鹄说过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着,“这一套人情还的,可是真值啊。”
盗鹄的身体重重的砸到了地面,鲜血四溅,醫鸿飞速下马,冲到了盗鹄身边,只见大量的鲜血从他伤口中涌出,而盗鹄本人已经晕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不幸中的万幸,他只是失去了一只手臂,人,还活着。但现在不是能够处理伤口的时间,他们还在重弩的射程范围之中,沈陵渊调转马头挡在了两人身前,一双眼睛赤红,“重、弩换箭需要时间,快带他离开。”
这声音醫鸿听过,就在那长兴侯府的西门,沈陵渊也是用这种冰冷的音调叫他们‘滚’的,这声音就像当头一桶冰水,醫鸿瞬间清醒了一些,他撕下内衬,用最快的速度将盗鹄的伤口简单包扎,而后在沈陵渊的帮助下上马,让盗鹄的头靠自己的胸口,尽量保持他身体的稳定。
最后醫鸿看了一眼沈陵渊,头也不回的驾马狂奔了出去。
而沈陵渊却停在了原地,他迎着夕阳的余辉,从怀中抽出了最后一支镶嵌着冰翡翠的羽箭,搭弓上弦。
沈陵渊没有告诉冷夜,他其实并不是很擅长什么百步穿杨,更不擅长隔着水幕瞄准东西,因为他的眼神也没有冷夜那么刁钻,经验也没有冷夜丰富,他唯一擅长的就是观察箭矢的轨迹。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假意落水,让冷夜先去射击苹果的原因,因为只有这样他才可以模仿冷夜的轨迹,取得最后的胜利。
那抹靓丽的蓝色被夕阳所包裹,极速飞了出去,沈陵渊手中的冰梅应声碎裂。
与其一同到下的是满眼不可置信的冷夜,澜关城墙上瞬间乱做一团。
是夜,天已经完全黑了。
澜关外一个小客栈内,唯有二楼的一间客房还亮烛火。
沈陵渊靠在客栈后院下的一柱子上,看着自己的马儿站着睡觉,而他却完全合不上眼,因为醫鸿正在楼上为盗鹄诊治。
这个结果是他所不能接受的,对穆城的担忧在心中作乱,自责和愧疚又令他必须坚守在这里。
乌云遮蔽了天上的满月,复而又将月亮放了出来,那一直封禁的小窗子里传来声声盗鹄痛苦又压抑的叫声,沈陵渊的心也在跟着煎熬。
圆月西斜,黎明将至。
紧闭了许久窗户终于打开了一条缝隙。
沈陵渊直起身子,入目是醫鸿端着一根蜡烛,他手上还沾满了鲜血,紧接着,浑身是血的盗鹄虚弱的对着他摆了摆手。
有泪在沈陵渊的眼眶中打转,他分明看到了盗鹄的口型,‘快走。’
沈陵渊双手握拳,望着在烛火的映衬下盗鹄那张没有人色的脸,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盗鹄眯起了狐狸眼眸,靠在醫鸿身上,叹了口气,勉强勾了勾嘴角,“我,没事!”
醫鸿一手小心的揽着盗鹄的腰,一手拿着蜡烛,对楼下的沈陵渊道,“你快离开吧,已经耽搁了好几天,穆城那边说不定已经开打了,这里有我照顾足矣。”
沈陵渊沉思片刻,对着楼上两人抱拳施礼,而后一咬牙,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待沈陵渊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盗鹄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瘫在了醫鸿身上。
“小师弟?”醫鸿唤了一声,良久,没得到任何反应,盗鹄已经满头冷汗,再一次昏睡过去。
醫鸿将人拦腰抱起,放回了床铺之上。
不知道盗鹄若是听到了这句话,会有多开心。
第95章
穆城。
一个坐落在火山下的古老城镇。
据穆城往北一处山洞壁画上的史料记载,东凛国的前身——远古巫族部落曾栖息在火山口前百十里处的河套平原,世代侍奉天虞山神明,并从神明处获得力量防御外敌,同时他们也会将猎到的最好的猎物献给神明。
但,在远古时期真正的生存法则无外乎弱肉强食、强者为王,因而力量薄弱巫族先祖虽有神明庇佑还是会常年受到北方人口众多、凶猛异常的游牧部落的侵袭。
随着游牧部落领土的扩张,他们盯上了巫族脚下这块肥厚的土地并很快发起了进攻,巫族先祖虽然神通广大,但双拳终究难敌四脚,很快人丁稀少的巫族就败下阵来,被迫分成两路,一路向西开拓苗疆,一路向东南后撤。
其中向南后撤的一部分巫族人遭遇到了游牧部落大部队的猛烈追击。
眼看着自己的部落有灭族之危,在紧要关头,大祭司以己身献祭,用生命向神明祈祷,请求神明显灵护佑,随着大祭司逐渐消失在了火海之中,那座穆城以北的山峰,四口状的山顶随着一声轰鸣喷发出了爆裂的岩浆,岩浆滚落的速度奇快,就算是最骁勇的游牧部族也奔跑不过,最终全部陨落在这场天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