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堂来接她的,她上了车,也没跟他说话。在车上穿上防晒衣,补涂了防晒。
何堂瞥了她一眼,一身运动服,裹得严严实实,戴了鸭舌帽,遮住了她的脸,她闭着眼躺着。
“困了?”他问。
“没有,对了,你带水了吗?”江意想起自己没带水杯。
“嗯,后备箱有一箱矿泉水。”
之后,两人又是无话。
他们算不算破镜重圆?
可,就算是,破了的镜,哪里还能恢复成原样?你以为将那一条明显的裂痕修补了,可还有无数的小裂缝无力修补,更别提那些脆弱到随时会破裂的细痕。
从前他们的相处模式总是她是话多的那一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何堂有时还会嫌她吵。但她反常地话不多时,他就会来逗她,调侃她,把她惹生气。
但他们现在,这么几年过去了,江意没有了心情再与他聊天,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干脆闭嘴。
江意已经好久没有打羽毛球,而何堂看上去是一直保持运动的样子,上半场是他在吊打她。
江意才正在慢慢熟悉打球,寻找感觉时,反应还有些慢时,何堂就开始主动发起攻击,让她满场跑。
她才跑到前场去挑球回击,他下一个动作又是一个高远球,让她措手不及,跑到后跳起也没接到。
江意做事一向很认真,虽然刚刚打球一直被他虐,她却越打越上头,各种接球、发球技巧都回来了。他之前不断变化的发球也锻炼了她,她越接越顺手,在防守的同时,还在跃跃欲试开始进攻。
江意知道他没有用全力打,她爆发力没有他行,她已经用了全力,下半场就是她在拼体力,坚持尽可能的久,等他失误。
结果何堂也很有耐心,跟她来来回回地打,一次失误也没出现,反而是江意心急了,两次明显失误,简单的球都没有接到。
最后一场结束,江意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场地上,轻薄速干的运动衣,一直是湿的,都没干过,头发像是从游泳池里捞出来一番,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激烈的运动了。
何堂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水,拧开了瓶盖递给了她,他也随着她坐在了地上,两人面对面。
江意接过水就猛灌了半瓶。
何堂掀起了她的运动裤,江意身子一僵,喝水的动作停住了。
刚刚她接球时腿软了一下,随着身体的惯性,噗通地跪在了地上,他看了她的膝盖,只是微微泛红,他又将运动裤拉下。
江意不自然地继续假装若无其事地喝水,她不习惯这样的他。
床上他们百无禁忌,亲密无间。但是到了现实,江意觉得陌生。
“你刚刚防守太过,都忘了进攻。”何堂看着她说。
“我都好就没打球了好吧。”意思是,刚刚我打得差不是你强。
“那你要多久才恢复?”他手头的那瓶水喝完了,他又拿过她剩了四分之一的水瓶,喝了一口。
江意看着他,他似是随口一问,可又不像是在说打球。
她回了句,“要看对手是谁,若是个入门级菜鸟,我轻松碾压。要是你,我不知道。“
“进攻是种姿态,现在的你没有。”
“为什么一定要进攻呢?”江意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都觉得自己很傻。
何堂低头看着水瓶,“因为有时候没有选择。”
江意看着他,她不知道他这几年经历了些什么,但一定是很难吧。
他不说,她也不会主动问了。
“那你现在是不是有了很多选择,可以停下了吗?”
何堂轻笑,“停不下了。”
他抬头看着江意疑惑地看着他,解释了句,“因为没有选择时的绝望与恐惧刻在了脑中,不敢停下。”
两个人湿淋淋地坐着,他的回答是难得正经与真诚,但又只点到即止。
“那你这种前进,是可以放弃一切不重要的人和事,是吗?”江意盯着他问,她是不是他的可放弃选项,可现在的她,似乎没这个资格和立场来问。
何堂没有回答,“打球吧,再打一场。”
江意站起了身,等他走到对面,她发球。
若是旁观,看何堂打球是件享受的事。他身形挺拔,腿长,轻轻挥拍或是一记扣杀,动作中都带着帅气。
但跟他对打的江意,无暇欣赏他的身姿,只想打赢他。
这种胜负心,她已经很久没有了。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很爽,虽然这场还是她输了,输的很惨,她体力耗尽后,被他吊打,但她没喊停。
最后离开时,羽毛球馆内有自动贩卖机,江意拉住了何堂,“你给我买瓶汽水。”
她手机放在了他车上,她运动完就特别想喝带着气泡的饮料。
何堂给她付了钱,她拿到手就拧开喝了一口,还把饮料递给他,“你喝不喝?”
她说话时还舔了舔嘴角流下的一滴汽水,把水递给他时,她的眼神还是那么单纯,一如她多年前,在高中体育课上,她装作顺便给他买了可乐,递给他时的眼神湿漉漉的,一丝娇羞,不带任何欲望。
这么多年,不变的是她。有了她,他仿佛能找到他的过去。
“你能不变吗?”
ps:我想死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