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旭道:“就那么想了一小会儿,你坐我旁边,身上比烤羊肉还香,后脖颈都是细皮嫩肉,还很白,我本质就是个色批,马上改了主意,吃不着你可能我都没心思工作了,还是得把你搞到手。”
尚扬又闭了嘴。
金旭道:“明白了吗?我就是这种人,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表面正经跟你谈人生谈案子,装有本事,装性格好,心里想的都是怎么能快点脱了你衣服。后来你跟我好了,我也装,跟你见面以前都要先百度几首情诗,好好背一背,等见了你,好说些浪漫话骗骗你,其实我根本不想说话,每次见面都只有三两天,说话都是浪费时间。全都是装给你看的,我这人没什么意思,无聊,还好色,也不是多热爱加班多想为人民服务,就是基层人手不够,我不加班不行,我烦死加班了,爱岗敬业和聪明活泼一样,这都是我给自己立的人设,都是为了讨你喜欢。”
尚扬此时的心情奇特而微妙,虽然金旭用了种自爆骗局的说法,可这在他听来,分明就都是恋爱里的小心思,不但不讨厌,还给他提供了回顾恋爱经历的全新视角。
他问:“这……和你生病有什么关系?”
金旭道:“你最近越来越爱我了,你越是爱我装出来的模样,我就越焦虑,不明白你爱的到底是不是我,如果是,那我装的有什么意义,如果不是,等你看破的时候,我可能就会失去你了。”
尚扬莫名其妙地看他,十分不理解这是什么,自己醋自己吗?
金旭道:“我梦到过几次你离开我,梦里还经常是另一个我绿了我自己,有时候是我打败他把你抢回来,有时候你就给他当老婆去了,还有一次是干脆三个人一起。”
尚扬大窘道:“你有病啊,做的什么鬼梦?离谱。”
“就是有病,”金旭郁郁道,“病了才更控制不住胡思乱想,老婆,我真的很累。”
尚扬与他解释道:“我不是说你有病,我是说你变态……算了,对不起,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你接着说,然后怎么样?”
金旭道:“我记得前几年生病,吃利眠宁能让我稍微控制下没完没了的梦。这次你来之前,有几天我疯了一样特别想吃这药,心里知道不合适,这心态和嗑药有瘾没什么区别。前几年治好我的是陈静医生,我去找她,就是想听她再告诫我一次,不要依赖药物,要依靠自己的心,和身边的人。”
上一次生病的诱因是信念被冰冷现实所碾踏,这次是现实繁花四野,过于丰盛,美满得犹如幻境。
多年来跨过泥泞荆棘,他是步履维艰地走到今天,收获到了名为爱情的奖励。
他将它视若珍宝,但他显然至今还没有敢完全相信,竟然,得到了?
尚扬道:“你现在肯告诉我这些,是因为你又想开了?”
金旭道:“你昨天说,我读大学的时候很酷,如果我们没恋爱,你也会把我当偶像。你不讨厌那时候的我。”
“当然不,你讨厌我吗?”在得到金旭的否认后,尚扬道,“我其实很喜欢那时候的你,应该不是爱情那种喜欢,但是喜欢的。”
金旭欣然做出结论:“所以你喜欢的就是我这个人,不是我以外的我。”
尚扬道:“根本就没有你以外的你,我才不是因为你比以前会说话,会装得很拽,才爱上你。”
是他和以前一样的积极向上,永远在追赶光明,是他在公安工作中的天赋和成绩,让尚扬不得不崇拜他,仰视他,情不自禁地爱慕他。
但尚扬也知道,他并不是不懂不明白。
“你把自己想得太差了,也把我想得太蠢了。”尚扬道,“不说了,我又要开始生气。”
金旭却在把话讲明白以后,整个人豁然开朗,道:“应该的,想打我吗?免费的,自助。”
尚扬板着脸道:“等你这次的病也好了,我们再好好清算这个问题。”
金旭想说他觉得自己已经好了,又不好把话说太满,可能会被尚扬骂,他问:“我会失去老婆吗?”
尚扬十分郁闷,道:“你还是先想想你会不会失去工作,省厅如果知道你这种算是精神类疾病,还会让你在国保局一线吗?”
“我想过了,”金旭坦然道,“我会服从所有安排。”
尚扬心里还是气不顺,七分难过混合着三分生气,只是现在拿金旭这病人没办法。
他们又确实相爱,像热爱理想,热爱世界一样,热爱着彼此。
“回去吧,”尚扬决定暂时忍了,来日方长,道,“有点晒。”
金旭拿出手机开APP叫车,看尚扬的眼神,既拽得很,又有点讨好。
尚扬道:“你能只做一种人设吗?”
“那我当你的舔狗。”金旭道。
“不要,还是让我当你的舔狗吧,专心舔你一个。”尚扬开玩笑道,“我怕你又梦到绿自己,醒来还要怪我朝三暮四。”
两人在这里争着当对方舔狗,古飞打了电话来,两个调情的条子急忙一秒正经。
金旭接了电话,和他聊了几分钟。
“什么事?”尚扬听他们说的仍是坠楼案,没有插话,等金旭挂了电话后才问。
“古飞和我思维同频了,他骗那个护士胡青曼说,陈静没抢救过来,人没了。”金旭对古飞的表现很满意,道,“胡青曼果然翻供,一口咬定是我杀了陈静,还说她亲眼目击了案发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