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刀向后说道, “王妃, 我停在街口,站对面看你们进去。”
“好。”
两个女子皆戴上帷纱,穿的普通材质的衣裳,不怕被人给认出。
朝南的回春堂面阔四间, 进深两间,甫一进门就有门童前来行礼,问了她们要找的大夫,再带去候诊的地方。
一眼望过去,长长的板凳坐了十五六个人,左右分别开间,各一个坐诊大夫。
“二位稍等。”
她们旁边坐的是位贵人家的姆妈,主家不准她进去听,她只好呆在外面,无聊攀谈道:“你们也是找管大夫?”
苏明妩拉着绿萤坐下,轻笑:“不是,我们来找卢邵文大夫的,听说他是这最有名气的里头最年轻的一位。”
“是啊,卢大夫确实好多人过来寻,他治病快的很,你们看什么病啊。”
“...”
苏明妩摇头,敷衍回答:“随便看看呗。”
姆妈发觉自己多话,不好意思地笑了,“哦,妹子别介意啊,我随便问问。”
苏明妩和绿萤穿得普通,她便以为和她一般是有钱人家里打杂,说话口无遮拦。
“我在城南宋家的当姆妈,你们嘞。”
苏明妩不想和陌生人闲谈,随口编了句,转而问道:“你找过这位卢大夫么?”
“嘿嘿,我哪儿找的起回春堂的大夫看病,我家老爷的表亲上次是找他来着,偷偷摸摸被我看到。”
姆妈幽声道:“就那种病,京华看的最厉害就是他。”
苏明妩想起吕家少爷的病症,纠结说出口,“你是说,花街里传到的?”
“对啊!”
绿萤问道:“他治好了,那人没死?”
姆妈道:“呸呸,当然没死,还又纳了几房小妾呢。”
“...”
苏明妩在卷宗看了方子,想看看药方有无不同,刻意市侩道: “你可曾见过药方,这种治起来好贵,要是能偷偷卖出去,肯定能发大财。”
姆妈像是听了个笑话,“哎哟,妹子你真抬举我,我不识字啊。再说了,卢大夫有味药亲自去放,怕外传根本不写在药方子上的。”
苏明妩抓住了重点,“你是说有药方上有看不见的药?”
“嗯呐,写方子上不都给人抄去了。”姆妈浑不在意,“你家夫人没在外看过大夫嘛,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郎中都会留一手药引,主家同意了才给治,我也是不小心看到。”
“...”
苏明妩当然不清楚,她身子不舒服直接喝的汤药,大夫和药材皆是王府现成有,和寻常人家流程压根不同。
“药引是什么?”
“卢大夫连病人都不告诉,只说信了就吃,不信就不吃。”
姆妈看到主人从里面出来,起身道:“哎,我要走了啊。”
“你们别往外说,不然我家老爷不得削了我。”
绿萤看人走远,气愤不已:“王妃,既然有加别的药,衙门怎么连查都不查,真武断,奴婢看姓卢的不是好东西。”
苏明妩记得前任京华府尹,就是练马场被符栾惩戒的那位走了之后,后来上任的反正也不是王爷的人,难道是符璟桓的?
“要么是想快点结案,要么就是官商勾结。”
春闱九日即将期满,后头还有殿试和放榜,府尹不想节外生枝说得通。
“九号,九号!”
“来了!”
绿萤扶苏明妩起身,两人走进去时,苏明妩撩过薄薄的半张门帘,然后让绿萤坐在诊桌前。
卢邵文刚过而立之年,气质沉稳,“伸手。”
绿萤依言动作,他听了会儿,“只是体虚湿寒,这两日心脉郁结,没病,你们来看什么。”
绿萤想不出说的,站着的苏明妩接道:“卢大夫,不瞒你说,我们听闻您能治那种病,所以替亲戚来问问。”
卢邵文不太高兴,显然不想说此事,“你们听谁说的。”
苏明妩低着头‘羞涩’道:“城南那边宋家的表亲,我嫂子娘家在那里,她书信差我来帮她家老爷子问的。”
卢邵文印象里的确治过,“哦,我最近忙暂且不治了,你让你嫂子家找找旁的大夫吧。”
绿萤想追问:“可是,只有你...”
卢邵文不耐烦道:“好了就出去,后面还有人等。”
“...”
苏明妩和绿萤无奈出了回春堂,霍刀赶忙从对面跑过来,跟在两个女子身后。
绿萤发愁的紧,“王妃,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来一趟好像知道了点,又好像没多少收获。
“先上车,我们回去再想想办法。”
眼下的情况是,就算明知卢大夫做了手脚,没证据全凭她的猜测一样没用。
京华府衙是州衙,事关人命的刑案七日内要上报刑部核审,除非找大理寺鸣冤,但这样把事情闹到,不晓得会有没有影响。
回程路上,主仆三人心事重重,官道对面忽然来了辆马车。
霍刀看到前面堵住他们的是双马驾,看来必是五品以上的官员,既然不算歹人,他扯起缰绳,大声道:“来者报上名来。”
侍卫面不改色,“里面坐着的是太子殿下,要见一下你们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