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一个星期不见,小怪shòu,你去韩国整容了?
宋子琪,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丁羡翻白眼。
宋子琪呵呵一乐,你真是一点儿都没刚来时的含蓄了,瞧瞧孔莎迪都把你带成啥样了。
仔细瞧,倒也没啥变化,就是刘海长了,脸更小了,好看了点。
有人忽然问了句:宋子琪,周斯越怎么没来?
宋子琪解释:他去参加冬令营了,没时间。
冬令营是数学集训,各省市加起来大概有两百名学生参加,最后会取成绩前六名进入国家队。
哎,别人已经一只脚踏在清北门外了,咱们还在这吃吃喝喝。
有人忍不住感叹道。
孔莎迪:那你别吃了,出去。
那人立马就认怂:开玩笑,民以食为天,我不上大学我也得吃饭啊,不说了,先祝咱莎迪女王生日快乐。
一顿饭在闹闹腾腾中过去了。
吃完饭,孔莎迪依旧不觉得尽兴,非拉着一帮人去唱歌。
有些同学实在没兴趣率先回了家,剩下去ktv的也就没几个人了,丁羡拒绝了一回,这回是再也不好拒绝了,只能跟在孔莎迪屁股后头走。
你也没回家啊。刘小锋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跟她搭腔。
丁羡回头一瞧,看见的是刘小锋憨厚的脑袋,不知道为什么,每回看到刘小锋这张脸,她总觉得可怜兮兮的,一个男生能长成这样,也是不容易。
于是她总忍不住回话,我陪莎迪,你呢,怎么还不回去?
劳逸结合,话说我还没去过ktv呢,想见识见识长什么样儿,顺便研究一下话筒。
这话从刘小锋嘴里说出来特别滑稽。
丁羡低头笑笑,目光温柔,也没再接茬儿,不知在想些什么。
刘小锋看着丁羡,忽然有点脸红,害羞地挠挠耳朵。
街灯下,有些不知名的qíng绪在滋长,像那朵开在墙角的娇艳花儿,颜色瑰丽绽放,虚虚地应着景儿。
酒喝了半盅,歌唱到一半,忽然,有人进来了。
丁羡歪着脑袋躺在孔莎迪身上,手乖巧地搭在膝盖上,正昏昏yù睡,包厢门被人推开,进来一道修长的身影。
里头灯光昏暗,丁羡微微眯眼,企图确认来人的身影。
就听孔莎迪对着话筒一声狂吼:周斯越,你他妈才来,我们家羡羡都等睡着了!!
听得丁羡瞬间浑身一个激灵,蓦然坐直,瞌睡全无。
第三十四章
谁不喜欢chūn天呀, 那个绿意葱葱、蝉声鸣鸣、花儿开得轰烈又充满希望的季节。
可我今天忽然决定喜欢这个潦糙的冬天。
《小怪shòu日记》
那人隐在黑暗中, 高大的身影有些懒散地陷在沙发里,还是那件棒球外套,只不过在里头加了件灰色的薄线衫, 声音透着疲倦:等我gān什么。
孔莎迪握着话筒, 目光瞟了眼丁羡,又吼:谁知道呢, 我们羡羡就是这么痴
话筒被丁羡劈手夺过, 就着昏暗的灯光,狠白了孔莎迪一眼,孔莎迪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忙讨好似的去抱丁羡的胳膊,小声讨饶:我错了, 姐, 你打我吧。
丁羡拍开她的手,不理。
孔莎迪不依不饶扑过去,没一会儿, 丁羡抵不过她这粘人劲儿, 没一会儿两人又抱在一起咯咯笑,就听丁羡一声无奈的:看以后谁受得了你。
宋子琪转头看阖眼休息的周斯越。
不唱?
周斯越累得不行,下意识摇摇头。
宋子琪笑了下:也对, 你还是别唱了, 容易掉粉。
周斯越象征xing地踹了他一脚, 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人是真累。
包厢里,忽然有人喊了句,邓婉婉,你的歌
邓婉婉走过去接了话筒,站到周斯越边上,开始矫揉造作地清嗓子,这歌好久没唱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感觉。
孔莎迪下意识递了个眼神给丁羡。
有人开始表现了,你再不抓紧点儿。
丁羡心里那个气,我表现啥呀表现,我唱歌这熊样
没进过这种ktv,丁羡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唱歌好不好听,小时候叶婉娴让她在亲戚朋友们表演过几次,具体反应已经记不清了,反正后来过年就没让她再表演过了,上了学,她也不是爱表现的人,音乐课都是大合唱居多,更听不出自己的水平。
她一摊手:酒。
啊?
喝两口,壮壮胆。
孔莎迪从边上捞了几瓶纯度最低的啤酒,不放心地递过去:就俩口。
俩口下肚了,丁羡抿了抿,咦,还挺好喝的
她拎起啤酒看了看,又喝了两口。
等孔莎迪点完歌回来,半瓶啤酒喝完了,丁羡仍在意犹未尽地添嘴唇。
行了,别喝了,我给你点了首孤单北半球,好好唱。
邓婉婉唱歌确实好听,在她唱完之后,所有人都起哄让她明年赶紧参加十佳歌手去,邓婉婉羞红着脸说了句:献丑了。目光却始终朝着周斯越的方向。
丁羡拎着酒瓶,眯眯眼,又仰头灌了一口。
用我的晚安陪你吃早餐,记得把想念存进扑满,我望着满天星在闪,听牛郎对织女说要勇敢
一曲唱完。
众人:
丁羡放下话筒,酒jīng刺激末梢神经,她兴奋地问孔莎迪:好听吗?
孔莎迪扯扯嘴角:挺好听的,就是可能没在调上
丁羡把剩下半瓶酒全部一口气gān了。
疯了,世界都疯了。
周斯越醒的时候,差不多结束,人还没醒透,正抓着头发醒神的时候,怀里被人塞进一软绵绵的东西,下意识要推开,就听孔莎迪两手一挥,艰巨又光荣的任务jiāo给你了,拜拜。
手还停在乌黑的发间,一脸茫然地低头看怀里的人,待看清之后,气得手掌忍不住在她脖子外圈了圈,掐死算了
烦人jīng。
丁羡看着他呵呵乐,娇滴滴的眼散着水光。
他手掌虚虚在空中停了两秒,直接一掌拍在她脑门上,泄愤似的,笑屁。
拖走。
长街上,行人三两,树木静悄,月光在地面上铺了一层轻盈的羊毛毯,泛着光的湖面早已结了冰,像是撒了一层碎银,在这黑夜里发光发亮。
少年走在前面,只穿了件单薄的灰色线衫,两只手抄在兜里。
少女披着他的棒球服,跟在后面踩着他的影子,左一脚,右一脚,踩得不亦乐乎。
周斯越。
丁羡忽然叫住他,前方的人停了步子,没回头:gān嘛?
她噔噔噔跑到他身前,仰着小脸儿去看他眼睛,那是双比月光还明亮的眼睛,差点儿把她吸进去,她定定神,借着酒劲儿问他:你为什么这段时间都不理我?
她在服软。
那是她第一次为他的骄傲服软。
他忽然低头笑了,撇开眼,看向别处。
我哪儿得罪你了?她又追问。
你没得罪我,就是烦你。周斯越随意地说。
哦。
丁羡低下头,似乎没话要问了,失落的垂着头。
还有要说的吗?见她不再说话,周斯越微微皱了皱眉。
没,还没恭喜你呢,进北京队了
她qiáng颜欢笑,想要拍拍他的肩以资鼓励,告诉他,少年,苟富贵莫相忘啊
却发现这人站得跟个雕塑似的,没什么表qíng,也没了开玩笑的心思。
还有别的吗?鉴于周斯越身高的优势,丁羡莫名感觉到了一阵压迫,胸腔透不过气,憋着一口气,她鼓了鼓嘴,还有,新年快乐。
嗯?
没了。
冬日夜晚,冷风像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刮着。
丁羡猛觉鼻尖一凉,她下意识伸手摸,指尖湿润,下雪了,她抬头望了望,月光下,银白的雪花正一片一片落下来。
对面的少年正似笑非笑地看着睨着她,几片雪消融在他乌黑的发间,平添几分安然,酒意上头,她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大胆且疯狂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