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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上居然比平时多了一股发胶味,很淡雅。
    丁羡忽然乐了。
    周斯越察觉,在进门之前,瞥她一眼,笑什么?
    丁羡摇摇头,也许,曾经对着他,有过无数次的自卑和别扭,但在这一刻,她全都释怀了。
    一个男人都出门为你喷发胶了,说明什么?!
    奇怪,周六下午台球厅里人居然不多,只占了两三张桌子,剩余全是空桌,周斯越去前台跟老板开了一张桌子,等待的途中,看见丁羡靠在前台正望着他得意忘形地还在笑,周斯越莫名烦躁,一把扯掉她头上的帽檐。
    大白天屋里戴什么帽子。
    丁羡的笑声戛然而止
    这回,换成他了,穿着棒球服的男孩儿,一只手cha着兜,半个身子斜倚着前台,笑得前俯后仰。
    可以啊,锅盖。
    第三十章
    锅盖这个称呼后来伴随丁羡好一阵, 就连周斯越身边一些朋友都知道了这位锅盖小姐。
    刚刚门口那几位十八中的男孩儿也在不久后都知道了丁羡的外号, 好几次在校外碰见,都忍不住逗她:哎,斯越的锅盖。
    男生皮实, 玩笑开起来没边儿, 丁羡除了躲还是躲,下意识里, 她自觉跟那帮不良少年无法相处, 虽然其中有个很帅,连孔莎迪都忍不住提了好几次,不过那男生话不多, 每回也都是其他人开玩笑,他在一边抽烟, 嘴角挂一抹嘲讽的笑。
    那男生也是个传奇, 听周斯越说,他以前成绩不错的,后来父母离婚后就开始不读书了, 中考都逃了, 最后还是被他姑姑给硬塞进十八中。
    进了十八中,也就差不多一只脚踏进职高了,正经大学是上不了, 除非再上个艺校。
    孔莎迪总觉得可惜了, 长得这么帅, 要在三中, 也是一风云人物。
    台球厅灯光昏暗,宋子琪拎着球杆,从各个门dòng里翻出球一个个码好成三角状,一边摆一边有些轻蔑地说:一山容不得二虎,三中就我就够了,要那么多风云人物gān嘛?
    孔莎迪不屑地呸了声,你算几号风云人物啊?周斯越还算,你压根儿连根儿毛都算不上。
    宋子琪低了骂句:死丫头。然后泄愤似的一挥杆,球跟开了花儿似的四处逃,丁羡觉得那凶狠的眼神,一定是把桌上的球当成孔莎迪脑袋在打了。
    周斯越挑完球杆,递给她,冲她微微侧头,递了个眼神过去,试试看。
    昏暗灯光下,丁羡莫名觉得他眼神和声音都变得温柔。
    他今天的打扮太好看,导致丁羡有点觉得自己的锅盖头太煞风景,几次冲进厕所想把头发全部扎上去,可孔莎迪拍着胸脯跟她打包票,绝对这样好看。
    在那个没有审美的年纪,她决定暂时先相信孔莎迪。
    原本以为他跟宋子琪会先打一局,没想到他绅士风度十足,也没冷着她俩,直接把杆子递给她了,我还不会。
    男孩儿靠在台球桌上,倾身去捞蓝色的巧粉,淡声说:我教你。
    一听这边要教,孔莎迪嚷着也要上,被宋子琪给拎下去,你等会儿,两个怎么教?
    你教我不就行了?
    宋子琪白她一眼,姐,教得有会打的人陪着打才教得起来懂?你俩乱打一气,教到猴年马月去?
    切,你就是自己手痒想打。
    那边吵得不可开jiāo。
    这边倒是已经手把手教起来了。
    周斯越对台球这件事领悟的快,第一次跟宋子琪蒋沉出来打,上手就会了,哪还用人教,打了几次,俩人都已经不是对手了,他现在就独孤求败状态,跟他打都是输,碰上运气不好的时候,还能给你一杆清。
    教的过程都挺省心的,周斯越说她也能听明白,只是每次实际cao作就不行,一顶杆儿,挥空了,球都没碰到。
    周斯越手臂jiāo叉在胸前,叹了口气,重新把桌上的球打散,摆好白球和黑球的位置,对着dòng口,来,再试试。
    丁羡一鼓作气,憋着一股劲儿,大力的一挥杆
    又是空杆。
    周斯越靠在桌边,十分耐心且温柔地用眼神鼓励她。
    她手没劲儿,一运杆手就晃,一晃就对不准白球,出杆容易偏,基本都是白球自己在原地打两个转儿。周斯越的教大部分是靠在桌边用嘴说,偶然会用手去矫正她的姿势,那人一靠过来,丁羡就紧张的不行,心脏砰砰砰直跳,耳朵就红了,悄悄侧头瞥一眼他,男孩儿目光正专注地盯着桌上的球和球杆,以及她的姿势。
    数学里有个叫半球法,听过没?正确的击打点在袋口中心点与目标球心连线的延长线上,与目标球心应该距离一颗球的位置,对准这个点打,基本都能落袋。周斯越微俯低身,一边解释,一边讲白球和目标球放在桌面上,手指在俩球中间随意地滑了一道线,又微微侧过头,看向丁羡,懂?
    眼神忽然扫过来,两人目光猝不及防地在空中相撞,停留一秒,两秒
    周斯越慢慢直起身,双手抄回兜里,半笑着看她,声音戏谑,你的锅盖
    嗯?
    裂开了。
    愣了好半晌,丁羡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裂开是中分了。
    我我我我我真的想一杆子捅死你啊。
    丁羡横他一眼,忙拿手捋捋齐。教了两轮,她都收获平平,不过也就图个玩得高兴,自己打得还挺乐呵,偶尔被她误打误撞进个球,自己也能举着球杆乐上半天,回头邀赏似的看向周斯越,眼神示意怎么样,我打得还行吧?
    周斯越倒也挺给面子,尽管打得跟屎一样,还是十分配合地冲她竖起大拇指,厉害了。
    就在周斯越这种盲目捧杀的教学方式下,丁羡的球技丝毫没有长进。宋子琪也丝毫没有手下留qíng,好不容易碰上个这么菜的对手,光顾着自己耍帅,什么背杆儿跳球,全都用上了,而且,宋子琪出杆之前每回都要先绕桌走一圈,捏着个巧粉使劲儿擦擦擦,然而有人就吃这一套,孔莎迪在一旁看得兴奋不已,心跳加速。
    连着两场,丁羡球都没摸到几个,被宋子琪给清杆了
    一旁的周斯越终于看不下去了,在第四场开局时,接过丁羡的球杆儿,对宋子琪说:你也就欺负欺负她了。
    宋子琪挑衅道:你心疼啊?
    周斯越手上拎着杆儿,低头从dòng里把球捞出来,一个个码齐,他手掌大,指节分明,手指修长,娴熟地用三角钩摆好,动作行云流水,就听他低头笑了下
    我都懒得搭理你。
    走。
    周斯越开局,他打球gān净利索,很专注,没宋子琪那么多花招,特别gān脆,直接落袋。
    打到一半,他把棒球外套脱了,丢给丁羡,让她拎着,就穿了件单薄的白色T恤重新回到场上。
    丁羡小心翼翼地把衣服掖好挂到臂间,抱在胸前,目光重新投到台球桌上,心跳却砰砰砰跳个不停,没一会儿,耳朵又红了。
    她没想到自己已经喜欢他喜欢到,随便拎件衣服也能脸红心跳的程度了。
    打完台球。
    周斯越去前台结账,丁羡抱着衣服在外面等,结果他又从里头出来,钱包给我。
    在衣服里。
    她一低头,忙反应过来,窘迫地低头把衣服递过去,不过周斯越翻出钱包后,又把衣服给了她,意思你拎着。
    孔莎迪和宋子琪上完厕所出来,周斯越刚好结完帐,把钱包直接塞进裤兜里,也没跟丁羡拿衣服,直接cha着兜下楼了。
    玩了一个下午,孔莎迪显然还不够尽兴,又跟他们提议:我们去唱k吧。
    宋子琪表示随便。
    周斯越看了眼丁羡,后者摇头:要不你们去吧,我不能太晚回去。
    孔莎迪不肯,抱着她的胳膊:那多没意思啊,一起呗。
    丁羡还在想回去怎么跟叶婉娴说刘海的事儿呢。
    莎迪,下次我再陪你去。
    孔莎迪还想说什么,周斯越直接在后头打断:行了,你俩去吧,我送她回去。
    宋子琪说:那你等会还来么?
    看qíng况吧,不来就你俩玩。
    周叔跟周姨不是出差了?你一个人在家也没事,过来玩呗。
    到时候再说吧。
    好吧
    四人在十字路口的一棵老梧桐树下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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