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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刘江赶紧忘了换座儿的事。
    孔莎迪双手合十闭眼祈祷道。
    丁羡又叹一口气:没用的,昨天刘江找班长谈话了,就提了这事儿。
    孔莎迪哀嚎一声,又摊回桌上。
    gān什么呢你!
    丁羡忽然感觉脑袋被人一拍,她猛地从桌板上弹起来,就看见周斯越拎着个篮球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个宋子琪。
    周斯越刚打完球,一身汗,身上穿着蓝色的无袖球衣和到膝盖过的球裤,小腿露出一截饱满的肌理,脚上一双球鞋露出袜子的白边,一身少年气。
    额发汗涔涔,一头毛茸的头发湿漉漉地垂在额前,还在往下滴水,他抱着球过来,在她脑袋上胡乱一捋,扯着凳子坐下。
    丁羡那时脑子里只蹦出五个字
    少年如风啊。
    不过很快恢复神志,往边上一躲,嚷嚷着:脏死了!
    少年气xing长,恶作剧心里上升。
    周斯越嘴角挂着坏笑,人往前倾,手恶意地往她脸上剐蹭了下,这不挺gān净的?
    湿漉漉的手带着余温,蹭过她的脸颊,像带过一阵温热的风,周身都是他气息。
    比窗外的桂花香气还浓烈,还令人难以躲避。
    一下子,灌入她心底。
    第十一章
    有的灵魂生来敏感。
    就这么轻触一下,丁羡就跟见了鬼似的猛地往身后弹开,后脊背贴上冰凉的绿色墙面,眼睛瞪得铜铃大,像只受惊的小鹿呆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周斯越笑了下,转过身用一道圆润的抛物线把篮球投进教室后方的箩筐里,才转回来,斜看她说:傻不傻,这是水。
    丁羡这才发现他的颈上,脸颊轮廓,都还挂着汨汨的水珠,正顺着他的流畅线条往球衣里面滚。
    哦。
    丁羡离开墙面,镇定地把椅子拖回原位。
    周斯越:笨。
    说完也不搭理她,随便抽了本书,摊开,随意翻了一页,一边看一边抽了本书扇着风,额发随着清风晃了晃。
    一切都是少年该有的模样。
    最近班里事qíng多,又是竞选班委又是运动会报名,摸底考之后是为期三天的运动会,然后才是国庆放假。
    孔莎迪想竞选文艺委员,宋子琪想竞选体育委员。
    高中的时候谁都想在班里捞个一官半职,顺便测试测试自己领导力和管理组织能力,班长团支书学习委员这种职务真的事qíng多又繁杂。
    于是文委和体委那时候成了热门岗位。
    宋子琪怂恿周斯越跟他一起竞选体委,被周少爷一个嘲讽的笑容揭过去,想想也是,周少爷怎么可能竞选班委。他根本不需要测试自己的领导力,他跟他爹一样,天生领导架子,但又偏偏不拘约束。
    孔莎迪又怂恿丁羡:羡羡,我觉得你要不去选学习委员试试,团支书或者纪律委员都行。说完还不等丁羡答话,就直接让宋子琪给写上去。
    不要
    她声音又大又尖,像被人踩了尾巴的小狗,惊得连一旁看书的周斯越忍不住抬头扫了她一眼,谁又踩你尾巴了?
    丁羡这才回过神,缓了声跟孔莎迪说:别写,我不想当班委。
    虽然知道,这里不是延平那个乱七八糟的学校,但是她只想安安静静学习,实在不想身上挂乱七八糟的职务。
    孔莎迪被吼愣了,脑子转得慢,好半天才哦哦哦地反应过来,让宋子琪划掉。
    周斯越若有所思地看了丁羡一眼。
    小姑娘心思细腻,察觉到回看过去,两人目光在空气中相撞,却颇有默契地同时别开。
    讲台上闹闹哄哄开始竞选班委。
    宋子琪以高票轻轻松松拿下体育委员职务,在讲台上少年冲这边的周斯越抛了个媚眼,不知道两人在之前打了什么鬼主意。
    自古文体是一家,在宋子琪的体委稳定之后,孔莎迪更加迫切地想要拿下文艺委员这个职务。
    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向来在班里话不多的杨纯子同学忽然申请要当文艺委员。
    如果周斯越是班糙的话,那杨纯子应该就是班花了吧。
    这姑娘也算是个女版的周斯越了,中考成绩七百零一,钢琴十级,长得又漂亮,其实说不上特别漂亮,当然如果算上前面这些定语的话。
    她应该是学霸里顶漂亮级别的。
    丁羡一直认为这个班里最好看的是孔莎迪,前提是孔莎迪如果不说话的话,一说话谈吐及不上人家的一半。
    杨纯子和孔莎迪,你选谁啊?
    丁羡问一旁正奋笔疾书写题的周斯越。
    选什么?
    周斯越显然不在状态,只顾笔下的题。
    丁羡深吸一口气,叩叩他的桌板:选班委呢,你好歹也有点集体荣誉感啊。
    周斯越好笑地看着她:你这么有集体荣誉感你怎么不去选?你去选,我选你。
    选我gān吗!
    小鹿在心里扑通扑通乱撞,她心虚又急切地说。
    因为你傻啊。
    现在是选莎迪和杨纯子。
    少年想了下,给了答案:杨纯子吧。
    丁羡忽然沉默。
    孔莎迪不会因为周斯越不选她而难过,但丁羡却因为周斯越选杨纯子而心里发涩。
    在那时。
    就连周斯越多看杨纯子一眼,丁羡都会默默低下自己的头,然后深谙自己跟这些人的差距,深谙,像周斯越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
    或许,他跟他的每一任同桌都是这样。
    也许,三年后,她去杭州,他留北京。
    然后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像是一场绚烂青chūn的南柯一梦,最终被时间烧成一把荒唐。
    丁羡忽然开始审视自己。
    她差点儿忘了自己该做什么,她到底跟周斯越不同,他有广阔天空,他自由散漫,生xing洒脱,北大清华正在向他招手。
    而她呢,注定进不去他的生活。
    是注定的。
    认清这点之后,丁羡忽然振奋起来,忍不住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你之前都在gān吗啊!
    周斯越瞥她一眼,笑着调侃:脑子本来就不灵光,再打还想不想考大学了。
    丁羡头也不抬:考啊,当然考。
    周斯越:这是想好考哪儿了?
    杭州啊,一直都没变过。
    周斯越摇摇头:孺子不可教。
    非得人人考清华北大才是可教?
    周斯越见丁羡动了真格,一下子收了笑,翻着书,无所谓地说:我随便一说的,你想考哪儿考哪儿,我当然没意见。
    之后的日子忽然恢复了正常。
    周少爷依旧老神在在地看着他的课外书,丁羡继续跟不要脸的数学死磕,下课照常跟孔莎迪一起手牵手去厕所,孔莎迪的长相总是频频惹其他班男生的密切关注。
    而丁羡就跟个小丫头似的跟在她身边。
    哦忘了说了,孔莎迪的文艺委员位置被杨纯子截胡了。
    虽然孔莎迪面儿上不曾说过什么,但丁羡能感觉到她的不开心以及对杨纯子的敌意。
    女生之间的心思真的特别敏感,一个眼神就能感觉到两人之间不对付,然而这在男生那边行不通,这俩边都快打起来了,那边还傻呵呵地挠着后脑勺问,你们gān嘛呢?
    当然了,杨纯子压根儿没把孔莎迪的恶意放在眼里,人家还是chūn风一般的女神,风里来雾里去,路上碰见点头相视一笑,然后翩翩然从你身边跟个仙女似的飘过去。
    这边孔莎迪已经快把后槽牙给咬碎了,吐出一字:装。
    哪里装了?
    丁羡觉得她很自然,自然得像是真从天上飘下来的仙女,于是她拍拍孔莎迪的肩,劝说:嫉妒使人丑陋。
    孔莎迪吓得捧脸:真的吗?
    丁羡望着杨纯子的背影,认真点头:是的。
    孔莎迪却忽然捏住她的双肩,无比真诚地说:其实说实话,我觉得你打扮起来,不比她难看。说完对着她的脸端详起来:真的,你就是额头有点高,你去剪个刘海遮一遮,怎么样?周末陪我去剪头发?
    说白了,就是想她陪她去剪头。
    想我陪你去剪头就直说,周末得帮弟弟补课,出不来。
    孔莎迪抱着她的胳膊撒娇:怎么每回找你都没时间。
    丁羡低声说:真的没时间。
    好吧。孔莎迪失望地说:那我只能找以前的朋友了,不过我说的是真的,其实你很好看,就是额头有点高,脑门看上去大,但是只要遮一遮,真的会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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