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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今天那个老师也不点名二百人的大课
    他们远去,世界安静了片刻,只剩风吹过花叶的声音。片刻后楼下有师生急切地争辩着什么:老师,可是人的社会性决定了其媚世的特征
    他们争论的声音逐渐远去,过了会儿,有女孩激昂道:我认为这样评价康德对形而上学的看法是一种谬误
    许星洲在楼下鼎沸的人声中,闭起眼睛,任由春风吹过。
    天刚下完雨,阳光却露出了头。
    围着篮球场的铁丝被扯断了,食堂菜香袅袅。讲台上的教授白发斑斑,世上的年轻人却热烈而嘈杂。
    能活着真好啊,许星洲天马行空地想:这世上大概不会再有什么,比在春日早晨的应统课上闭眼小憩更舒服的事了。
    我们下面的这道例题,教授拍了拍黑板:还是老规矩,找个同学告诉我们答案。
    许星洲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惬意地滚了滚,把包垫了,打算正儿八经地睡一觉。
    教授翻出花名册,沉吟道:我看看,到底是叫哪个倒霉蛋呢?
    大家又开始笑,许星洲也觉得好玩。他们这位老教授曾是新中国第一批海龟,非常能接受新鲜事物,而且确实挺与时俱进好像他还有微博来着,在微博上也相当活跃。
    学号53结尾的,教授念出万众瞩目的倒霉蛋的名字:
    许星洲同学。
    许星洲脸上还都是趴出来的印子,一脸茫然地抬起了头:???哈??
    什么还有例题吗?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例题?这门课这么喜欢讲例题的吗?例题是什么?例题在哪里?怎许星洲一时间甚至不知该从何问起,简直是又尝到了天打五雷轰的滋味
    秦渡慢吞吞地睁开眼睛,道:许星洲,我提醒过你了吧?
    许星洲:
    许星洲一上午吃鳖吃到懵逼,简直怀疑秦渡这个人是不是挟着她的水星逆流而上三千尺了。事到如今只好凭借聪明才智口算!她眯起眼睛朝黑板上看,终于看到了一行每个字都认识、拼凑在一起就变成天书的例题。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在初二的第一节数学课上捡了个铅笔,这辈子就没再听懂过数学课?
    当了十年尖子生的许星洲,居然在大二这一年,深切体会到了这种苦痛。
    老教授严厉地质问:许同学,你不会惹出这种乱子都不听课吧?
    许星洲难以启齿:老师
    老师我没听讲,这句话怎么能说出口?
    秦渡欠揍道:我会,跪下求我。
    跪你妈!许星洲内心怒火喷涌而出,简直想要出钱雇喜欢的太太把秦渡写进抹布文蹂躏一万遍啊一万遍!
    秦渡地抬起眼睛,看着许星洲,很拽地重复了一遍:跪下求我。
    许星洲又被老教授一斥,彻底没辙了
    一上午的周旋终于以许星洲的三连败告终,许星洲苍白地道:跪着求你。
    秦渡洋洋得意地说:你叫我什么?
    许星洲绝望道:秦师兄。
    那声秦师兄叫得实在是太绝望了,简直有种卖父求荣的感觉,像是西西弗受诸神惩罚推石上山,又像大饥荒穷人易子而食,更如签订丧权辱国条约像李鸿章一样遗臭万年
    秦渡颇为满意地一点头:这不是会叫么?
    然后他撕了张便利贴,朝上头写了俩数字,手指点了点纸条说:念。等会儿记得兑现你跪我的诺言。
    他是心算的吗?那么长的公式和已知数据?心算?许星洲头一次接触数科院骚操作,简直惊了
    然而那股震惊劲儿还没过去,秦渡两指推着那张便签,颇为犹豫地道:
    有点儿后悔。能改成磕头吗?
    许星洲:
    许星洲一股邪火瞬间直冲天灵盖:磕你亲爹!
    许星洲拿着那张黄黄的便签纸,终于意识到自己那天晚上惹的,是一个比自己恶劣一万倍的人渣。
    自许星洲有记忆以来最惨痛的一节课,随着刺耳的下课铃而落下了帷幕。
    她捂着饱受折磨的心口收拾包,把课本夹着笔合了装进包里,桌上满是阳光和花枝的影子。然后秦渡拿起了她的Kindle,扫了一眼。
    我仍然会连续数周躺在床上,就因为有时候我连起床都难以做到。每当严重的焦虑袭来而我甚至无法站着与它搏斗时,我会躲在办公室桌底下。
    那本书屏幕里这样写道。
    可一旦我有力气起床,我会再次让自己疯狂地高兴起来。这样不仅是为了拯救我的人生,更为了构筑我的生活。
    这是什么书?秦渡懒得不往下看,不置可否地将电纸书递给许星洲,许星洲嘀咕着道了一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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