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渡一边念,一边意识到这姑娘生就了一双干净执着的眉眼,犹如寒冬长夜中不灭的火光。
他看着那双眼睛变得水汪汪的。那姑娘眉毛一抽一抽,嘴唇发抖,脸蹭地涨红,几乎要被他逗弄哭了。
你你
许星洲羞耻到想杀人,一早上秦渡用约架用柔道用跆拳道和师兄二字折磨她脆弱的神经,终于碰及了她两个周都不愿回想的、羞耻且中二病的过去
你他妈给老子滚!
许星洲怒吼着,抄起那本足有一斤半重的应统,在课堂上朝秦渡师兄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
天气放晴,榆树枝头喜鹊啁啾,灿烂的春光洒进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教室。
年轻嘛,老教授宽容且慈祥地说:我完全理解同学们上了大学之后日益增长的交配需求。
下面爆发出哄堂大笑。
许星洲虽然惯于做最特立独行的野鸡,却这辈子都没出过这种洋相:她居然和另一个、完全没人认识的秦渡一起站在教室前排许星洲乱七八糟地想起这位老教授睚眦必报,连上课迟到都得站在讲台上高歌一曲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在课堂上闹出这种乱子来,老教授多半要扒她一层皮。
但是暴力是不对的,老教授道:我强烈斥责许同学诉诸暴力的行为!扰乱课堂秩序尚在其次,在公共场合侵犯同学的人身权利,甚至让我觉得我们的教育出了问题。师者教书育人,我希望你在这里对这位
老教授看着秦渡,让他自报家门。
秦渡从善如流地道:秦渡,老师。我是数科院大三的。
许星洲一听颇想现场呕血,老教授说:好。我希望你在这里对你的秦师兄说一声对不起,师兄,我不应该打你。
他是故意的!这个老教授绝对是故意的!
许星洲眼泪水儿都要呲出来了,求救地望向自己剩下的俩学霸室友学霸室友不为所动,甚至举起双手,做好了鼓掌的准备。
人间没有真情
许星洲只得认清形势,屈辱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打你。
老教授正准备点头让他们滚下去,秦渡却告状道:老师,许同学没有叫我师兄。
许星洲:
老教授讶异地问:你想让她叫你一声师兄?
秦渡看了一眼许星洲,继而十分凝重、万分正式地点了点头。
第5章
许星洲十九年人生,历来都担任着食物链顶端的讨厌鬼的角色,她堪称一只混世大魔王,却又从来没人对她生气毕竟她充满了美色和欺骗性,加上又很跳,大家都对她宽容得很。
而如今这位混世魔王,终于遇上了自己的天敌。
老教授沉思片刻,道:确实,要对师兄有应有的尊重。
许星洲:那个老、老师
秦渡立即道:谢谢老师。她对我没大没小很久了。
下面登时一阵能掀翻屋顶的笑声,甚至有男生大喊道:许星洲你为什么对他没大没小!
许星洲在心里给秦渡和起哄的狗东西上了一车人身攻击,羞耻得简直想把秦渡的脖子拧断然而拧断他脖子是不可能拧断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她蚊子般叽歪了一声:对不起。
秦渡不置可否地挑起眉头,透过遮眼的卷发望向那个姑娘。
然后许星洲屈辱地说:师、师兄。
秦渡终于满意了,对老师微一欠身,表示感谢。
老教授道:行了,散了吧。下次别在课堂上打架。
于是闹剧暂时告一段落,教授又重新开始讲课,阳光洒进八点钟的六教,在黑板上投出斑驳的光影。许星洲这下简直是耗尽了浑身的力气,回自己的位置上就砰地栽进了课本,埋在里头不肯抬头了。
秦渡翘着二郎腿,大马金刀地坐在许星洲旁边。阳光在他身周镀出明亮的光圈,一支山樱探入窗中,将青年衬得犹如漆画。
三分钟后,许星洲不动声色地远离了漆画十公分
秦渡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许星洲挪了挪屁股之后,不再咕涌,仿佛无事发生过。
秦渡终于出声提醒道:我要是你,我现在不会不听讲。
许星洲趴着,愤怒一锤桌子:关你屁事!我没有力气听!
行。秦渡闭上眼睛,说: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了。
喜鹊在榆树上驻足,许星洲趴着看窗外的鸟和花。团团簇簇的花犹如染红的云,又被阳光映得透明,楼外的林荫道上,大学生三三两两去蹭教工食堂的豆浆。
吃完饭开黑吧超哥!
风中传来他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