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这么个充满矛盾的皇帝,此刻也不过是个十岁大的男孩,还没有被冠上闻名后世的暴君之名,有着一双好奇的矢车菊色眼睛与柔软的金红色短发。
克劳狄家族拥有高卢与日耳曼血统,所以一代代的体表特征更接近于现代的德国人和法国人。像屋大维娅和克劳狄乌斯那样,拥有拉丁姆人特征的古罗马长相称得上十分稀少,这也是克劳狄乌斯赢的王位的加分项。
毕竟罗马人再怎么自得于自身的包容性,但统治阶级还是长得更罗马点比较好。
尤其是在元老院对卡里古拉的PTSD还未消退的情况下,相较于长得不那么罗马的尼禄,和屋大维娅一样,拥有深色头发和拉丁姆人长相的布列塔尼库斯给元老院的第一印象就好的多,这也让麦瑟琳娜颇有抱怨。
毕竟在上流社会里,金发和红发更能凸显古罗马贵妇们所崇尚的白皙肌肤,所以不少发型师都赚了个满盆。更有甚者,会在化妆品里用上铅粉和鳄鱼粪便。
记得麦瑟琳娜第一次教屋大维娅化妆时,后者差点没吐出来,然后在麦瑟琳娜的尖叫声中,扔掉了那些撒发着异味的化妆品,换上用玫瑰花瓣、蜂蜜、珍珠粉、以及猪油制成的口脂,还有用小麦粉制成的细粉,和用木炭制成的简易眉笔。
虽然屋大维娅曾看过古法制化妆品的视频,但是她的动手能力基本为零。好在麦瑟琳娜曾心血来潮地买了家化妆品店,再加上古罗马贵族们都习惯养一位私人药剂师。所以屋大维娅让药剂师凭感觉弄出的东西再怎么粗糙,但跟鳄鱼的粪便,还有那些个有毒的铅粉相比,肯定是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久而久之,不仅是麦瑟琳娜爱上了这种新型化妆品,就连罗马的有钱贵妇们,也让屋大维娅赚了个满盆钵体。
毕竟没人喜欢满脸都是马赛克之物的女人。
在遇见屋大维娅前,尼禄所见过的同龄女孩大都是来自于希腊和克里特岛的奴隶,拥有浅色的头发,以及在长年累月的劳作中,变成橄榄色或浅麦色的皮肤。
相较之下,屋大维娅拥有截然相反的深色头发与白皙肌肤,再加上因为口脂的增色而显得分外明艳的嘴唇,以至于尼禄在看见她的第一眼就感受到强烈的冲击,之后也对屋大维娅印象深刻。
如果此刻的屋大维娅有机会照下镜子,一定会吐槽麦瑟琳娜给她涂了太多口脂,整的她像是换场去演白雪公主的童话镇工作人员。
而在与小阿格里皮娜一行分道扬镳后,对风流韵事十分敏感的麦瑟琳娜冲着屋大维娅兴致勃勃道:“你没瞧见那个小多米提乌斯看你的眼神吗?我觉得他对你挺感兴趣的。”
“兴趣?一个成年礼都没经历过的小孩子,他上哪儿对我产生兴趣?”屋大维娅对此并不感兴趣,甚至有几分可惜道:“早知道能在这里碰见她们,我就应该提前同鲁枯斯塔聊聊,好在那枚戒指上抹点慢性毒、药。”
虽然这么做容易让人将尼禄的暴毙追责到屋大维娅身上,可谁又会去怀疑一个连成年礼都没经历过的孩子?
至于同行的麦瑟琳娜,她从头到尾都没接触过那枚戒指,更没有理由去谋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麦瑟琳娜一听,也有几分可惜地叹了口气,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激烈的角斗士竞赛所吸引,整个人像是个正入佳境的追星族一样,在包厢里毫无皇后架子抛出一朵朵玫瑰,同在场的观众们一起,将激烈的竞赛炒得更加火热。
屋大维娅选择的包厢是半露天式的,所以外界能清楚地看到他们的罗马皇后与公主的一举一动。
麦瑟琳娜是个很会炒热气氛的女人,历史上的一些大人物,诸如凯撒和奥古斯都,都会借着频繁参加或举行公共演出,来拉近他们与平民之间的距离,从而提高他们的声望与支持度。
搁在现代,这就好比是腐国王室的形象工程,与米国的总统候选人们,在大选时层出不穷的拉票手段。
作为皇室的一员,屋大维娅从不反对麦瑟琳娜出席这种比较正面的活动,毕竟在克劳狄乌斯被卡里古拉留下的烂摊子所缠住的当下,如何重铸克劳狄家族的形象,让民众重新燃起被两任暴君所伤害的支持之心,是屋大维娅目前所面临的最大难题。
诚然,她也想像克劳狄家族的祖先那样,一掷千金地修建各种公共设施,举行大型的角斗士竞赛来获得罗马人民的支持。
可是克劳狄家族的财政状况根本不允许她这么做。
尤其是在卡里古拉大肆修建神庙,搞出一场乌龙且惹怒所有罗马人民的不列颠征服战后,克劳狄乌斯所接手的国库不仅没有一枚第纳尔,甚至他还要为赢的元老院的支持,而自掏腰包地重建起被卡里古拉征用作神庙的各种公共设施。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巴尔巴图斯家族与雷必达家族的帮助,再加上屋大维娅的外祖父马库斯.巴尔巴图斯亲自担任克劳狄乌斯的大债主,仅凭克劳狄家族的那点被败家子们榨干的资产,是绝不可能撑到元老院对克劳狄乌斯的评价有了起色。
当然,这时也有人会问,屋大维娅不是刚收下一笔不菲的嫁妆吗?她完全能用这笔嫁妆钱去做这些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