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谦在的时候,从不来不让她走出地窖,可他现在不在, 她有机会。
顾惜惜简单收拾了一下,踩着□□, 飞快地除了地窖。
入口处守着两个丫鬟, 又有几个护卫, 看见她出来的时候一个个如临大敌,丫鬟很快说道:“姑娘,少爷吩咐过, 您不能出来。”
“等你家少爷回来, 我跟他说。”顾惜惜并不理会, 迈步向前走去,“里面太闷了, 我要在院子里走走。”
护卫们很快站成一排,一言不发地拦在她面前, 顾惜惜看了一眼, 抬步往另一边走去, 道:“怎么, 你家少爷吩咐你们把我当贼一样防着吗?”
护卫们连忙又围上来挡住, 丫鬟嗫嚅着说道:“没有, 少爷吩咐奴婢们好好伺候姑娘,只是, 只是不能让姑娘出来。”
“那就打发人去问问你家少爷,我已经出来了,我还想在院里走走,”顾惜惜笑了下, “问问他这种情形应该怎么办。”
她说着话,鼻端却嗅到了一丝淡淡的烟火气,像是有什么东西烧着了,抬头一望,远处的天际比起平常也有点发灰,也许是因为才下过雨?
丫鬟见她丝毫不在乎,越发没了主意。她自然是不敢遣人去问魏谦的,可若是任由顾惜惜这么走来走去,等魏谦回来,她也少不了挨罚,情急之下只得低声吩咐同伴去找郁金,自己三两步跟上顾惜惜,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哽咽着说道:“姑娘是万金之躯,奴婢们都是卑微的下人,请姑娘不要再难为奴婢了!”
顾惜惜皱着眉,停住了步子。
若是这些人威胁逼迫,她不会在意,可她们摆出这么可怜的姿态哀求,反而让她没办法狠下心来。
可若是因为可怜这些人耽误了大事,又是万万不能的。
顾惜惜思来想去,慢慢走回到地窖入口,道:“我不为难你,我就在这里站一会儿,总可以了吧?”
地窖的入口,既可以说是出来了,也可以说是没出来,想来魏谦也不可能用这个借口来惩罚这些下人。
可丫鬟自然是不能放心的,魏谦刑罚之重,她们都领教过,正要再恳求时,余光瞥见郁金匆匆忙忙走来了,顿时心下一宽,连忙起身迎上去,道:“郁金姐姐,顾姑娘要在外头站一会儿。”
郁金抬眼望着顾惜惜,神色淡然。
她就知道,只要主子一走,顾惜惜肯定要折腾。
倒是正中她的下怀,越闹得厉害,她就越有机会。
郁金慢慢走上前去,正要开口,又一个丫鬟急急忙忙走过来,道:“郁金姐姐,外头不知道哪里走水了!”
话音未落,果然听见到处都是敲锣的声音,又遥遥传来吵嚷着取水救火的喧闹声,郁金心中一动,立刻吩咐道:“守好院子,任何人不得出去救火,也不得随意走动!”
“万一火烧过来,怎么,”顾惜惜似笑非笑地开了口,“你是想让我们都烧死在这里吗?”
不管这次失火是有意还是凑巧,都该抓住这个机会,哪怕留下点痕迹,把消息传出去也好。
“姑娘不必担心,就算奴婢们拼着性命,也决不会让姑娘有事的。”郁金低眉顺眼地说道。
顾惜惜抬眼去望墙外的天空,锣鼓声越来越急,烟雾渐渐大起来了,看起来,这场火烧得很旺。
她收回目光,看着郁金冷冷说道:“我要你们的性命做什么?我只想确保自己安全。郁金,违抗我命令的后果是什么,我想你很清楚。”
郁金咬着嘴唇,一句话也没说。
顾惜惜笑了一下,吩咐道:“立刻打水,四处安放水缸!护卫一半守住门内,一半去院外戒备,以防贼人趁机作乱!”
丫鬟们犹豫着没敢动,郁金沉着脸道:“顾姑娘都吩咐下来了,还不快去!”
南城中。
罗氏站在附近最高的一座小楼上,望着下面一直冒着浓烟的草垛,面色凝重。
派出去的几拨人手都没能找到魏谦的落脚点,但线索一点点拼凑起来,大致能确定,魏谦躲在南城城郊。
罗氏看过城中的地图,东南角有一大片地方民居很少,若是想藏身的话,自然要找一个耳目稀少的所在。
她买下一处荒废的宅院,命人在院中堆起湿柴,放了一把火。浓烟随风四处飘散,为了做得更像失火,罗氏还命人假扮成居民,敲锣打鼓,四处喊着救火。
假如魏谦的落脚点就在附近,宅子里的人听见动静也许会逃出来,也许会帮忙救火,即便他们不这么做,总也得加强防护,这样就能顺藤摸瓜,找到顾惜惜。
烟雾越来越浓,罗氏拿帕子捂着口鼻,仍然忍不住咳嗽起来。眼看四周奔走逃跑的百姓越来越多,罗氏指挥着大长公主府的卫队趁势搜索安抚,心里只盼着张韶能多拖住魏谦一些时候,只盼着顾惜惜听见动静,能早些回应。
“妹妹!”罗澍急急走过来,“有家宅院门外的护卫非常精悍,看起来不像是寻常人。”
罗氏心中一喜,连忙说道:“我过去看看!”
“走!”楼下传来一声召唤,却是晋阳大长公主的车辇到了。
御书房中。
张韶对着海图,专心致志地讲解着,魏谦心神不宁,不住地向窗外张望。
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