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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值正午,南满医学院的手术室外,手术灯依旧亮着。
    外面的走廊上,站满了衣着光鲜的人们,这些人大多都是来程家赴宴的亲眷。本是欢欢喜喜的一件事,现下却成了一出令人哀恸的悲剧,每个人的脸上,此时无一例外地全都布满了惨淡的愁云。
    程玉莹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便病逝了,她虽贵为程府的嫡女,却也只能在爹爹的面前耍耍她的大小姐脾气。
    然而,一切的事,程慎颐都可以依着女儿,唯有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事,他不准由着女儿的性子来。哪怕这厉府的大公子如今已是个废人,那也没有任何人、任何理由能去随意毁坏这桩早就定好了的亲事。程慎颐虽是利益至上之人,但讲信用却是他的立世之本,无可动摇。
    因为女儿的任性,惹出这样的祸事,他虽心疼,但更多的还是对厉家抱以深切的愧疚。当他把女儿那封绝笔信交到厉北山的手中时,他脸上的表情是惭愧且为难的。
    “二公子,这是在玉莹房里找到的信。应该是给你的……”因了父辈交好的关系,程慎颐极少如此称呼厉北山,但今日这事儿叫他不得不将自己的叔辈身份放低下来。
    厉北山接过信,默默地看着,眉头却不由得蹙了起来。这信,的确是程玉莹的笔迹,但这信中的内容,看着却不大像是一封绝笔。
    信中,除了多次提及她有多爱厉北山以外,提的最多的便是她要退婚的决心。以厉北山对她的了解,连拍死一只蚊子都觉得恶心的人,哪会喝什么毒药让自己惨死?
    况且在他第一时间赶到程府时,便觉出程玉莹身边那个从小跟着她长起来的丫鬟很有可疑。
    小姐服毒,非但不拦着,等众人都赶到后,也不说赶紧把小姐送医院,而是装模作样地趴在小姐的身上痛哭流涕,直至程玉莹开始口吐白沫,那小丫鬟才大惊失色地开始叫嚷:“怎么会?!怎么会?!小姐醒醒!你醒醒!”
    那时的程府早已乱做一团,除了厉北山,并没有人注意到小丫鬟的反应。待众人将程玉莹送至医院后,那丫鬟仍旧像丢了魂儿似的缩在医院走廊的尽头处。
    想到这儿,厉北山已然明白了,这件事,绝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他收起那封信,向程老爷拱手作了个揖,说道:“程叔,等玉莹醒来后,请别告诉她我来过。若是程家想与我大哥退婚,您尽可以和我的父亲去提。但我的这桩婚事,是要继续进行的。”
    程慎颐自知理亏,哪里还有拒绝之理,他哀哀地叹了一口气,对厉北山说道:“辛苦你跑一趟了,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我也只能先照顾玉莹的情绪,把你叫过来了。但你放心,等她醒来以后,我不会再让她给你添麻烦的。你去吧,别让二少奶奶等急了,快去吧。”
    程慎颐说罢,挥了挥手,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厉北山点点头,望了一眼蹲在走廊处的那个小丫鬟,又对程慎颐说道:“对了,程叔,贵府的丫鬟莲儿,我想暂时带走。有一些事,我想要同她问清楚。”
    程慎颐点了点头,心想,大概是囿于女儿那封信的缘故吧,他想要找莲儿问一问女儿出事前的细节,也是无可厚非的,便也没做他想。
    于是,厉北山命人将那丫鬟带走后,这才急切地想赶去别院。
    然而,等他一路小跑着出了医院,再度跨上那匹枣红色的骏马时,前来报信儿的士兵已经冲到了他的马前。
    “报告——”
    士兵端端正正地立在那儿,对着一身长袍喜服的厉北山“啪”的一声敬了个礼。
    厉北山手握缰绳,正要打马前行,见着有人挡住自己去路,心中甚是不悦,“有什么火烧眉毛的事儿回头不能说吗?!没见着我要干什么去吗!”
    一声威吓,吓得士兵冷汗涔涔。不过,这事儿要不及时汇报,恐怕往后连流冷汗的机会都没有了。
    “回少将军的话!是有十万火急的事!”士兵将腰杆儿挺得笔直,洪亮的声音里明显都能听出一些颤音。
    厉北山有些头疼,心中正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若是军中出了什么大事,恐怕连今晚的洞房花烛夜都得泡汤了。
    他抬手按了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无奈道:“说吧,赶紧说。”
    士兵抬起眼皮,偷偷地瞟了一眼坐在那匹高头大马上的冷面长官,g咽了一下口水,这才有些吞吐地说道:“二……二少奶奶……走了……”
    厉北山按着太阳穴的手蓦地停了下来,他想了想,不太能确定那句话的准确意思,“你说什么?走?去哪儿?”
    士兵昂首抬头,目视前方。不知是想英勇就义,还是想破罐子破摔,他说出的每一个字,当下时,都清清楚楚地落进厉北山的耳朵里,仿若尖刀句句剜心。
    “二少奶奶……二少奶奶离开奉天了。和她的师哥回北平去了。她还说,还说……请厉二爷兀自珍重。”
    胯下的骏马不安分地踢踏着马蹄,骑在马背上的人没有回应,没有表情,只觉得那些渐散的雾为何又一团一团地聚集到了一起,聚集到了他的眼前、他的周身,将他层层裹束,让他挣不脱身,喘不过气……
    ps:
    随便问问,大家是都喜欢看甜甜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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