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华喉头动了动,把目光松开……怪不得老祖宗不让轻易动用此法,魔修研究出来的东西,果然阴损。
江绫已经疼得快要昏过去了,衣服上也已经淌满了血。她疼得抽搐,脖子里的宝镜从衣服里掉出来,微微泛着光,已然是浸润了鲜血的模样。
就在江绫觉得额头撕裂一样疼痛,有什么要冲出来的时候,宝镜忽然光芒大振,一道威压猛然爆发出来,同时伴随着老祖的呵斥:“混账!”
无形的压力朝着四周倾泻而出,阵法七零八落,许多惊呼声同时响起,连房子都震了震,门窗倒塌,屋顶掉下一层灰。
江绫没受到影响,挡着脸咳了咳,用衣袖拂开灰沉,看瞥见除了自己躺着的地方,其他人和物都惨不忍睹。
江月华和江婉柔吐着血跌落墙边,连外面的人都受到波及。
秘法被中断,痛感暂缓。
江绫嘴唇泛白,嗫嚅了一下,喘着气说:“多谢,老祖宗庇佑。”
江月华闻言惊疑不定,抹了唇角一行血,问她:“老祖为何护你?”
江绫歪回脑袋,闭上眼:“……老祖说,我跟她是一样的体质。”
灰尘落下来,一咳嗽牵动伤口,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她说我气运极佳,若是能,踏入仙途,元婴化神……不在话下。”
第5章
江月华登时脸色大变。
对于修道人而言,气运,实在是很重要的东西。
岂不见有些天灵根就算资质好,也早早夭亡了,而好些金丹长老,反而是相较而言修炼缓慢的二三灵根。
气运一说实在玄妙,听闻上古有个天机门,就是专研此道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若江绫真有这样的缘法……江月华眸色变幻不定。
想到她能带给江家的利益,他声音柔缓下来:“阿绫,已经结束了。届时爹爹便安排你学习修炼,进入两仪宗。”
江英杰人在屋外,受到的波及不大,闻言咳着血从地上爬起来,横眉怒斥:“大伯!”
江月华眉头紧皱,威严顿显:“你有异议?”
他到底是家主,也是江家现今修为最高的人,江英杰不敢跟他辩驳,气愤地跺了一脚,去看大姐江婉柔。
江婉柔本就重伤,被刚才的威压一震,已经昏迷不醒了。
眼睛紧紧闭着,面色白得像纸。
脆弱得好像下一刻就会失去呼吸。
江英杰狠狠瞪了江绫一眼,冷声说:“大姐她……毕竟才是真正的江家人,您可不要一时糊涂,厚此薄彼了!”
“没有什么厚此薄彼。”
江月华淡淡说着,看向大女儿,眼中的怜惜一闪而过:“婉柔和阿绫都是我的亲骨肉,也是正经的江家后人。从今往后,我不想再听见这样的话。”
江英杰滞了一下,听见江月华吩咐:“带你大姐姐去疗伤。”
而他轻轻把满身鲜血的江绫抱起,语气和缓:“好孩子,爹爹带你去药浴。”
江绫身上好多血窟窿,直接放进浴桶里,估计会失血而亡。
腊梅一边给她上药膏,一边嘶着气,觉得惨不忍睹:“小姐,你要是疼就叫出来。”
江绫掀了掀眼皮子:“又没人在,我叫给谁听。”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所谓的修真界,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今天刻骨铭心的疼痛,她得记着,也得习惯。
背上涂满了,腊梅又把她翻了个面,脸朝上躺在木榻上,全身上下只挂了一个宝镜——江绫打死都不愿意拿下来。
她也不害羞,任由腊梅给自己涂抹着药膏,姿态仿佛在晒日光浴。
这药膏冰凉舒爽,是半透明的绿色,涂在身上,疼痛立刻消失了大半,连血都止住了。
一天过去,身上的疮口已经有愈合的趋势,江绫一边觉得神奇,一边脸色阴郁。
这群修士可真厉害,半声不吭就要人命,救人也跟玩一样。
江月华临走之前,还说那阵法是用来开拓她的筋脉——呸,要她真是从山沟来的十二岁小女孩,说不定就信了。
涂完药膏,等身上的疮口愈合之后,腊梅就把她放进了一个浴桶里。
江绫之前被江月华的威压震得骨头碎了几截,坐都坐不稳,腊梅只好在浴桶里塞了个带棉垫的扶手座椅,让她靠在上面。
好在她身量不大,勉强塞了进去。
药浴是浓重的绿色,里面漂浮着乱七八糟的药材,有灵气钻进江绫的身体里,慢慢舔舐着伤疤,和身体里残破的器官骨头。
身体好歹没那么疼了,江绫坐在里面的时候,拿着宝镜仔细看。
比起刚到手的那会儿,它的镜面更平滑了些,很清晰把她的脸照进去,还带美颜效果,除此之外,就是一面镶满各色宝石的镜子,看不出任何异常。
江月华也拿下来看过,说之前的声音是老祖宗附在上面的一抹神识,这镜子虽是上品法器,却没什么大用。
江绫不相信他的话。
她始终记得老祖宗说的,这玩意儿能改变自己的霉运。
两天之后,这一桶药水已经没了颜色,变得跟普通的洗澡水一样。
而江绫从里面出来,皮肤光滑无痕,体内也一点都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