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华沉着脸看她,筑基期的威压倾泻而出。
江绫觉得很疼,疼的要死了,伴随着额头滚下豆大的汗珠,她心头带着恨意,示弱般哭出来:“爹!”
修真界没有夜晚。
无处不在的夜光石将院落点亮,奢侈得赶超人间帝王。
江家人衣着锦绣围观着,脸上带着世家出身的尊贵,冷漠的俯视着地上弱小又卑贱的女孩儿,没有丝毫动容。
江绫听见自己骨裂的声音,疼得连喘息的力气都没了,片刻过后,身上的压力终于消失,她听见江月华冷冷的声音:“把她带到婉柔那里。”
江绫爬不起来了,小脸白得像纸,唇角的血刺目猩红。
尚显稚嫩的脸蛋上泪水和汗水混杂,狼狈不堪。她垂着眸子,安安静静的,连声疼都不喊了。
到底是自己亲骨肉,江月华一甩袖子,将目光移开:“快点带她过去!”
江英杰却上前一步,叫停:“等一下!”
他走到江绫身边,看她身上脏兮兮,烂泥一样被拖着,撇撇嘴问:“你从阵法里拿了什么东西?”
江绫还是垂着脑袋,不吭声。
江英杰冷哼一声,瞥见她脖子上一抹银光,伸手拽了出来,拽得江绫脖子猛然一前倾,眼里闪过狠厉的光。
江英杰被吓了一跳,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看时,那双漂亮的眼睛却还是轻轻垂着,一副弱小卑微任人宰割的模样。
他觉得自己肯定看错了,也没在意,兀自把江绫脖子里的宝镜掏出来,仔细看了看。
老祖宗放在阵法里的宝贝都是有记载的,他作为直系子弟,从小就把宝贝册子当成小人书看,一打眼就瞧出这是哪一件。
潦草地画在纸上,备注只有一行小字:漂亮的镜子,能把本尊照的很好看,喜爱之物。
不由嘲讽笑了:“老祖宗果然英明,知道你也就配得上这样的货色。”
江家的孩子拿到法宝后,为了防止被别人抢去,出来之前都会滴血认主。江绫没接触过修行,当然也不知道这回事,脖子上的宝镜还是无主状态。
但江英杰对她的宝贝没有任何兴趣,一松手,略感无趣地说:“真是个蠢货,下去吧。”
仆从也都是踩低捧高的,见主人家对江绫这样的态度,拎着她的动作很不客气。
江绫知道自己跟这群人示弱已经没用了,疼得浑身冒冷汗,胸腔脏肺乃至于肌肉骨头都像被碾压过一遍,烂的彻底。
她忍着疼,模模糊糊地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江家人最好直接把她弄死,否则这一天,她会永远记住的。
仆从把她扔在了地上。
江绫阖着眼,脸庞贴在冰冷的地上,脖子疼得抬不起来,也不想抬。
一道年轻又温柔的女声响起了:“这就是我那妹妹吗。”
又似心疼:“她还是这么小一个孩子,谁把她害成这样?”
江月华声音还是冷的:“怪只怪她自己乱闯阵法,无人害她。初回江家不懂礼数,不尊家规,该长点教训。”
江绫的唇角扯了一下。
虚伪。
再然后其他人推门出去了,屋子里安静下来,江绫睁开眼,看见那双靴子又在自己眼前。
江月华蹲下身子,朝她体内注入一道灵气,开口:“你今后待在江家,有人侍候着,总比在世俗界被卖入青楼好。爹爹保你活过百年,一生富贵荣华。”
江绫的手掌轻轻攥了一下。
她也是有灵根的,还是资质极好的天灵根,但凡突破筑基,都不止活过百年,他这话什么意思?
江绫睁开眼,随着灵气的涌入,体内的痛楚慢慢消减下来。
江月华将她抱起来,放在屋子中间的榻上。
屋子里并排摆了两张榻,另一张上躺着一个年轻女人,容貌跟江月华有几分相似。
她虽然神色虚弱,面貌却很温和,皮肤饱经灵气浸润,自有一番仙气。
跟她一比,江绫放在世俗界还可堪一看的容貌,顿时黯淡不少。
江婉柔轻笑:“我是你姐姐。”
江绫张了张嘴,声音有点嘶哑:“你们要对我干什么。”
江婉柔的目光热切起来,看着她的时候,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苍白孱弱的脸,也因为激动,泛起一丝潮红。
“好妹妹,姐姐只是跟你借个东西,待我结成金丹,定会好好护着你。”
江绫的喉头滚了一下,疲累地侧回脑袋,知道自己已经没了询问和讨价还价的能力。
两个人都躺好,江月华便引动了魔修的秘法。
这秘法是倚仗一个大阵进行,他刚把魔石放好,阵法便开始启动,周旁摆放的材料迅速枯萎干化。
一道道黑气在阵法里横冲直撞,最后乖顺地沿着轨迹翻滚,钻进了江绫体内。
这感觉比刚才江月华施加的威压还让人痛苦,体内像是被蛇虫咬了一样,疼得让人窒息。
生理盐水不自觉流出来,江绫疼得面目扭曲,嘶叫起来。
她的叫声太凄厉,声音一直传到外面,江英杰的皮肤上泛起鸡皮疙瘩,眉心厌恶的皱起来:“……怎么还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