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痛松口,这一咬咬的我下颌都疼了。
“呵,小东西。”他看了眼被我死死缠住的手臂,又在我下巴处挠了挠,“你不会疼吗?”我别过头不想看他,他又突然抚上我腹部长长的刀口,快拿开,男女授受不亲!可他动作又极其柔和,非但没有半分轻薄之意,反而让我感到一丝温暖。我顺着他的手向下看去,方才因为太过紧张,下意识用力缠住他的小臂,现在伤口已经撕裂了,殷红的血液渗出来,浅浅地附在他胳膊上——我放松下来,腹部的疼痛渐渐清晰。
“这不要命的做法,也是蠢得可爱。”他似是笑了,可这笑让我看来是莫大的讽刺!
不要命的做法?
你那乖狐狸一刀都把我钉地上了,换做你试试?怕是你早就一命呜呼了,哼,现在到好意思来问我疼不疼,还说我蠢得可爱,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我们天生的猎手蛇族?再说我之所以慌不择路,变成这样,还不都是你们干的好事?
我眯着眼瞧他,恨不得喷出两道火焰将他烧的连渣滓都不剩!
即使他已经被烧过一次。
我想瞧得他问心有愧,想瞧得他心虚,臭狐狸毒老头和这大黑炭的仇我可都记下了,毒老头已经被我杀死,但今日这般折磨我的二人,他日我一定悉数奉还!
大黑炭依旧无视我的愤怒,而是揉揉我脑袋,我厌恶的避开,他不以为意,向赤魅伸出手,赤魅欣喜地以为他要拉她起来,把自己的小手放在上面,没承想大黑炭甩开了她,这一甩甩的我痛快得很,我不由得摇了摇尾巴。
他对赤魅说:“把你帕子拿来。”赤魅撇撇嘴,十分不情愿地把遮住脖颈的手帕递了过去,嘟囔道:“我可就这一条帕子了,还是沈郎……”我分明看见黑炭看了她一眼,吓得她立马噤声。大黑炭的眼睛又在她脖颈那两处红斑停留了几秒,随后用那个帕子把我腹部包裹起来。
我没管大黑炭给我如何包扎的伤口,心思被赤魅的“沈郎”牵到好远。
这个“沈郎”是何许人也呢?听名字,好像是个男人,那为什么他不许她提起,他不是她的他不是她的主人吗?管那么多干什么,看着她给帕子那不情愿的样,大约甚是在意这块帕子,那既然在意,就一定有深刻的含义……那这个“沈郎”和她关系一定不一般!
“小家伙,我带你走,从此没人敢欺负你。”大黑炭将我包好拿在手里。
怎么,想带我走,还想保护我?我七鸢可是蛇族七公主,自小便聪慧异常,天赋异禀,需要你的保护?再说,你们将我害成这个样子还肆意讥讽,谈什么保护?
我看着他吐了吐信子,他却误以为我是答应了他,提起地上的刀准备走。
你走吧,我可不想跟你走!我这么想着,从他手心挣脱跳到地上,五柯那傻小子还在床底下,我得去找他。眨眼间我已经跑到床底下,刚到麻袋口就被他揪住尾巴,我赶紧晃动起来,果然,他怕我伤口再裂开,死死摁住我,将我护在掌心不许我动。
但这次他也感觉到我跑到床底下是有目的的,于是低头半跪在地上,伸手往床底下摸来摸去,不一会儿便摸到一个袋子,把它拖出来,提起来打开,发现了里面蜷缩着昏死过去的五柯。
见到五柯,我赶紧跳到麻袋里同他一起蜷缩着,向他吐吐信子,以表我与五柯同进退的决心!
他问我:“这里面的蛇是你的同伴吗?”我点点头。
大黑炭看着我们叹口气,说道:“虽为冷血,犹是重情。”眼神又染上一层狠厉,抬起头,斥道:“赤魅,你这次险些伤了一对小蛇的性命!罚你在此面壁三年,不得出去!”
袋子口被他钻紧,轻轻摆动起来。赤魅的求饶声渐渐远去渐渐缩小,我回想了一下方才圆圆袋口露出的那一块轮廓清晰的下巴,突然觉得黑漆麻乌的下巴其实也蛮有立体美感的。
他那把黑色古刀在地上敲着单一枯燥的频率,我感觉四周妖气弥散得有些诡异——似乎他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惊起一阵风声妖魔退散,邪气避开他到底是什么人?方才赤魅叫他主人,这边妖魔鬼怪又对他避之不及,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厉害!
而在麻袋里的我,早已经将五柯身上的伤口舔舐干净。
我想我的唾液应该可以帮助他的伤口不再恶化。其实说真的,我觉得五柯有点傻,父王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让他过来他就过来,让他好好保护我他就连我的脸都不许赤魅刮花,哎说到底什么刀伤啊毒箭啊鞭伤啊,大大小小的伤口似乎都是因为我才有的。
我舒展身躯紧紧缠住他,这个傻五柯,怎么就这么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