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类损人不利己的头衔隐患无穷,她很怕将来东窗事发,这位超级备胎会揭竿而起,把她和情郎齐齐剁成残疾。
可是尚云完全低估了赵慈的执着。
日子一天天过下去,转眼又近开学季。据说已经分手的他们藕断丝连,在精疲力竭的沟通里你追我跑,搞到最后,她夜夜做梦都能幻听到阿慈的男中音。
“云云!躲什么呢,你赶紧走出来。我站在这儿都能看到你的书包了啊,右排第二棵树!”
“...... ”
在赵慈失恋的那些个日夜里,他每天都往尚家的邮箱塞信,他一笔一划地以看图猜话形式,阐述了自己为什么不能没有她。
赵慈的字写得方又正,画起图来更有神笔马良的风范。
那一纸的赤橙黄绿,远看时很像国际刑警组织下发的通缉令。
赵慈说,如果未来都不能摸她,他就要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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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没有去死。
在以死相逼失败后,赵慈转换策略,改在夜半翻到她家的院子里静坐示威。
他啥也不说,就坐在那儿捧着平板电脑看《JoJo的奇妙冒险》。
三更天,荧光照着一张惨白脸,尚老爷每回打着哈欠起夜,都能看到院內盈盈发亮的鬼火。
“...... 天哪阿慈,是你吗?!”
“爸!是我。”
“...... ”
这个抗议活动的效果还不错,才坐了一个星期,赵慈和尚云就顺利达成了停火协议。
根据甲方拍板的第二百五十一套方案,他俩分心分身不分家,尚云从内定的四少奶奶直线降级,成为了他所谓的终身挚友。
悲痛的赵慈两根手指哒哒地敲着桌子,表情十分严肃。
“终身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你能体会吧。”
“能。”
她竟能体会。
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他不可以再奢求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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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谁也没想到,赵慈的命数竟会如此多舛。
安稳的好日子才没过几天,只闻平地一声惊雷,半道上竟杀出来了一位妖人。
这位身披金甲,脚踩彤云的空降兵姓程,单名一个策字,号称是程氏建设集中火力培养的独生子。
同为转学生,程策并没有重读一年。
他本事大,主张什么年纪读什么书。
当天作自我介绍时,程策身正背直,看起来严肃又正派,比一旁的班主任更显威严。
坐在最后排的赵慈双手抱胸,嘴角歪歪地斜着。
他有经验,知道模样再正派也没用。他们班是闻名遐迩的重点模范班,各路牛鬼蛇神横行,真吃素的一般没机会分到此地来。
赵慈的确没看走眼。
高贵的程少爷严重偏科,且不知悔改,刚来一月有余,就和国文老师斗得水火不容。
两人在走廊里见了面,会主动别开锐利的目光,然后在擦肩而过之际,同时回身瞅对方一眼以示震慑。
程策脾气铿锵,更患有一定程度的心理洁癖,他裤兜里成日里揣着两条手帕。
上午一条,下午一条。
擦桌,擦手,偶尔也弯腰擦擦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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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相由心生之故,此君的面相亦十分清秀寡淡,并不是那种惹人注目的类型。
程策留侧分头,眉心有明显的两条竖纹,高瘦的他穿学园制服时,很像一位下乡视察的年轻干部。
传闻程策的二舅曾是城郊地下摇滚的中坚力量,大家翘首期盼,都很期待他也能拨拉两下贝斯。
可他特别谦虚,表示自己才疏学浅,不曾学过西洋乐器。
“真不会?”
“嗯,不会。”
程策的性格古怪,话从来也不肯说全了。他这样神神叨叨,越发挠得女学生们心里七上八下。
教室的小板凳还没坐热,他已经收到十来封桃色的情信。
她们非常含蓄,只在信里说是互相了解一下,绝对没有旁的意思。
程策讲究礼尚往来,他仔细阅读完,一一谢过,然后再小心地将它们打包送进了可燃垃圾箱。
通常来说,能空降到这所私校里的人,背后都有着不可告人的黑暗势力。
但程策并不和那群臭小子同流合污。
他初来乍到,也不怕落单,在午休时常常一个人塞着耳机,听盛小云和高博文的《长生殿絮阁争宠》。
教学楼空旷的天台上,这位欣赏评弹的少年双手抄兜,迎风远眺。
把躲在角落苟且的两个学生吓得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