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位上保养得当的清丽面孔扭曲了起来,皇后眼里迸发出恨意,蓉贱人!不过是靠着和那人一张相像的脸罢了!一个替身,也敢这般嚣张!
前几日,晋元帝将皇七子燕祁落在蓉贵人名下,就触了皇后的逆鳞,今日又是,乃是正月十五,祖制规定的帝后同房的日子,一想到晋元帝又去了蓉贵人那!皇后就不由得气得发抖。
好不容易死了一个,难道竟又要出来一个?
然而在生气的同时,一阵无边的恐惧却自心底蔓延开来,如今杨家已不复往日的荣光,皇上他这是要卸磨杀驴了吗?
不管宫内如何波云诡谲,褚秋默还是照常入学,平时欺负欺负陈霖小胖墩,日子倒也过得快活。
只是那太子燕昭仿佛就和他杠上了般,天天在他身边晃dàng,还时不时的找些茬,碍于他是太子,又做的不太过分,褚秋默每次都忍了,对待太子的态度一直是客气疏离的。
尤其是当他这样做了以后,任务目标燕祁的黑化值就不再上涨了,褚秋默对此很满意,天知道他自从和燕祁说过话后,第二天再次见面,那小子黑化值就直接飙到三星了,弄的一天小九都在他脑海里叽叽喳喳,烦不胜烦。
他的做法也很粗bào,第二天在王太傅下课后,他直接找到了燕祁,开口便问,你怎么了?
燕祁仿佛也没想到这位天上明珠似的小世子会主动来和自己说话,一时愣了愣,直到那双乌眸一直看着他,他才像被火烧了般猛然站起来,结结巴巴道,我我
在那双水润的大眼睛下,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褚秋默仔细的观察着他的神色,却忘了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小孩子,这样水润润的盯着一个人瞧完全没有杀伤力,反而让人萌到了心底里。
太子燕昭偶然见到这一幕,心中无名火猛然窜了出来,那杂种怎么这么好命!一次两次的都能让苏玉微对他说话!
他微微垂下眼角,想到母后昨晚对他的哭诉,心中一瞬间,几乎对燕祁产生了杀意。
燕祁敏感的侧了侧头,隐晦的看了太子一眼,这一眼恰巧被褚秋默捕捉到了,他联想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孩子就被太子欺负,虽然听说晋元帝将他记在蓉贵人名下,可是到底还是不能和太子比的。
于是褚秋默一瞬间就想通了事qíng的原委,估计又是受了太子的欺负吧,于是他笑了笑,学着自家祖母对自己的模样摸了摸燕祁的头,温和道,我也讨厌太子呢。
听说这样的小孩就是缺少共鸣,自己和他同仇敌忾,应该能消除不少黑化值吧?
果然,小九在脑海中欢呼:宿主棒棒哒~黑化值减少到两星。
褚秋默越发笃定了心中的猜想,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关心关心这个孩子啊。
然而在褚秋默转身离开后,却没有看到燕七皇子通红的耳根和闪烁的双眼,褚秋默聪明一世,却没有想到当时太子侮rǔ燕祁那么多年,燕祁的黑化值也不过两颗半星,而太子一晚之间又能做什么事让黑化值涨到三星呢?
误会就这么结下了。
褚秋默时不时的关心燕祁,自然让晋元帝一直看在眼里,在慨叹这孩子善良的同时,也开始渐渐的正视起燕祁了,毕竟,太子独宠这么多年,也是该需要一个对手了。
第7章 深宫帝王
时光飞逝,转眼间便是五年已过。
秋天的凉风徐徐chuī来,huáng叶从已经gān枯的枝丫上轻轻然飘落,打着旋儿落在地上,明明是萧瑟的时节,这偌大的演武场上却热闹非凡。
众人看向那骑在枣红色骏马上的白衣少年,目光里不自觉的带了点儿灼热。更有不少世家小姐脸色薄红的绞着手帕,眼含秋水的望着那人,期盼着他能往自己这边看上一眼。
这是皇家一年一度的比武会,所有未及冠的皇子以及三品官员之上的嫡子都要参与,功夫最好的那位,可以得到当今圣上的一个承诺。
多么难得的机会,既可以在圣上面前露脸,也可得到心仪的东西,皇子们无不牟足了劲,目光里暗藏着兴奋与势在必得。至于其他大臣们的孩子,却都退的远远的,在心里衡量怎么输的好看,毕竟,赢了皇子可不是一种荣耀。
只有一个例外。
那身处众皇子中心的白衣秀美少年骑在枣红色骏马上,腰间系着素白锦带,衣角处也绣着繁复的暗纹,在阳光下显出极奢华的质感。此时少年正一手拉弓,脊背挺直,目光集中在百米外的靶子上。
少年的墨发在身后用一根锦带松松的绑住,露出一张如玉般秀美jīng致的脸蛋,鬓间散落的乌黑发丝轻柔的拂过那玉白的侧脸,眉如水墨,鼻梁高挺,在日光下有种令人恍惚的美感。
唰
箭入靶的声音唤回不少人的神智,他们的目光落在那正中红心的箭柄上,又是一阵窃窃私语,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南阳世子今年才十五吧?
也到了选妃的年纪了。
不知道哪家小姐能有幸入得了他的眼。
得了吧,反正不会看上你的。
白衣少年将弯弓收回,姿态潇洒,转身笑问,怎么样?
他的声音清朗,眉眼带着笑意,明明是疏朗清阔的翩翩佳公子,看在别人眼里却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般高洁无暇的人,就应当应当
燕祁猛然回神,漆黑如墨的目光看着那人,声音有些低沉,很好。
褚秋默轻哼了一声,这人明明小时候还那么乖巧软萌,每次跟他说一两句话便羞涩的不行,现在长大了却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我当然知道很好,比起你来如何?
少年有些挑衅的问,他现在的年纪正是张扬恣意,鲜衣怒马的时候,目光里也有着世家子弟的骄矜,水墨般的秀眉微微挑起,斜睨着那高大挺拔的男人。
燕昭身着一袭明huáng锦衣,此时也骑着骏马在褚秋默身旁,听见这话便开口道,他怎么能比得上玉微弟弟?
太子的目光隐晦的流连在那张秀美的脸蛋上,声音里不自觉的带了点儿讨好之意。
燕祁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沉沉的看了骄傲的白衣少年一眼,接着举起手里的弓箭,刷刷刷,三箭连发,每一箭都正中红心,后面一箭正好将前面一箭劈开,分裂的箭柄如花般散开,还在微微的颤抖着。
一些惊叹的声音传来,太子的目光蓦然变得yīn郁起来。
褚秋默唇角微抿,恼怒的瞪了燕祁一眼,哼了一声拉着缰绳便要走,燕昭急道,玉微弟弟!
皇上驾到
尖细的太监声音响起,众人纷纷跪拜,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晋元帝身着五爪金龙的便衣,脸上有了岁月的刻痕,显得有些沧桑。他的目光环绕一圈,准确的落在白衣少年身上,玉微这是怎么了?
少年眉尖微垂,没有了往常的张扬恣意,晋元帝一瞧便觉得有些不对,太子燕昭已经迫不及待的开了口,回父皇,玉微刚刚she了一箭正中红心
殿下!
少年有些恼怒的声音传来,他自有他的骄傲,告状这等事怎么做的出来?
晋元帝久居上位,身上的威严极深,他看向太子,继续说。
太子垂下眼睑,掩去眼中的得意之色,他知道他这父皇宠苏玉微跟宠儿子似得,便说的含糊不堪,玉微弟弟让七弟评价他she的怎么样,七弟直接拉箭将玉微弟弟的箭she开了。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却掩盖了许多小细节,就好像是七皇子故意针对苏家世子一样。
晋元帝果不其然大怒,指着燕祁道,孽障!跪下!
褚秋默连道,皇伯伯,事qíng不是那样的
晋元帝此时再也听不进去其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玉微,朕知道你心善,纵使太子说的有失偏颇,但这孽障比你大两岁,难道不该让让你么?
褚秋默一时被这话哽到,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燕祁嘭的一声跪下,垂下头不说话。他如今不过十七岁,却已生的十分高大,大概是鲜卑族的血脉,让他与柔和的大燕人格外的不同,轮廓锋利,俊美至极。
纵然此时跪在那里,却脊背挺直,与已经有些垂老的晋元帝相比,他就像是一只刚成年的鹰,显得朝气又锐利。
晋元帝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他本就不喜这个儿子,鲜卑族的血脉低贱至极,只是太子势大,他需要一个人平衡一下,这时混血的七皇子便是再好不过的选择,毕竟光就是出身这一条,便足够断了他的念想了。
当然晋元帝也不喜太子,更确切的说,他哪个儿子都不喜欢。
人老了,做事也就越发随xing起来,晋元帝伸手yù握上褚秋默的手,却被不着痕迹的闪开了,晋元帝一愣,褚秋默道,皇伯伯,我刚刚拉箭手心里都是汗,怕污了您的手。
晋元帝神色不变,柔和的看了褚秋默一眼,皇伯伯不介意。
燕祁跪在那里,神色不明的看着那苍老的大手握着少年滑嫩雪白的小手,渐渐走远。
太子燕昭眼里露出嫉恨的光,恨恨的呸了一声,为老不尊!
燕祁的目光依旧平静,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燕昭看向他,唇角露出恶劣的笑意,蹲在他面前道,那老不死的今年已经快五十了,后宫里不知道多少美人儿,不知道通晓多小yín邪的招数,你说玉微弟弟那么稚嫩,怎么挨得住?
燕祁眉尖皱了一下,声音低哑,不要乱说。
太子忽然癫狂的笑了一声,我乱说?这些年他宠苏玉微简直宠到心尖上去了,对待儿子也没有那么好的,简直是像对待小qíng人一样,也得亏国公府老夫人还没走,那老不死的还顾忌着些。
他死死的盯住燕祁的眼睛,一字一顿道,父皇老了,也是该退位了,你说对不对?
燕祁沉默,身体却缓缓的站了起来。
太子得意的轻笑一声,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他的声音忽然喑哑起来,那样的美人,合该就被锁在chuáng上让人好好疼爱。
燕祁如鹰般的眸子猛然看向他,带着深深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