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灵珊咯咯一笑,挺身而出,“那有什么不行的,看了这么多年你和娘教徒弟,教他我还不是手到擒来,爹你就看着吧,我肯定也能教个乖徒弟出来。”
岳夫人笑道,“胡闹,你以为扮家家酒闹着玩呢,平之既然入了我华山派,那我们对他的教导就不可轻忽,你可要认真教,不能欺负了人家。”
岳灵珊道,“娘啊,你怎么这么信不过女儿,我怎么会干欺负人的事情。”
岳不群看女儿冲着夫人撒娇,就拍拍她,“行了,现在多说无益,过两个月我可要检查平之的武功进境的,如果进步不大,那以后就不让你教了。”
岳灵珊大眼一转,“那如果我教得很好,可是他自己笨学不快,那怎么算啊?或者是他偷懒不肯勤练功呢?”
……
林绛轩觉得跟着美女师姐练武当然比跟着中年书生师傅练武要好上许多,况且那师傅道貌岸然得很,他怕自己应付不来,这岳姑娘虽然有些娇纵,说话不太爱动脑子,但起码不会假道学,每日相处起来应该比较轻松。
于是林同学学武的事情就被这么敲定下来,午饭之后就跟师姐开始了他的练武生涯。
林绛轩本来还挺担心的,不知自己有没有练武那根筋,本主据说武功虽一般,但也是镖局少镖头出身,那可是练武世家啊,拳法,剑法肯定都是练过几套的。他可别笨手笨脚的学什么都不会,到时旁人不起疑才怪呢。
好在他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下午岳灵珊教了他华山入门剑法的头几式,他都是看两边就能跟着一起舞,好像身体自然有一些武功招数的记忆一般,腾挪转跃间连贯得也很是自然,没有第一次学武的生涩样子。
林绛轩心中大定,看来以后只要他小心些,混混日子是不成问题的了。那就先不忙下山,这个落后的世道,学些功夫自保肯定是需要的。
只是岳姑娘实在烦人,也不知几辈子没做过人家师姐,忽然得了个师弟,架子摆得那叫一个十足,林绛轩练的所有招式都不对,这里力道不够,那里腿抬得太低,这哪是是华山剑法,连江湖上耍把式卖艺的都不如,再敢耍成这样,岳大姑娘就要拿出师姐的权威揍他了。
林绛轩懒得理她,自思男人要有些绅士风度,就算是胸大无脑的美女,那也是美女不是,总不能和人对吵,主要这还是师傅的独生爱女,他也得罪不起,所以只能装听不见。
好在这位师姐好像是和大师兄令狐冲情意甚隆的,每日下午早早的就要去崖上给令狐冲送饭,估计还要在那里陪着令狐冲说会儿话,一来一去要耗掉不少时间,林绛轩总算是还能有个耳根清静的时候。
冬日必备棉衣和口脂
过了两个多月,华山顶上,慢慢的一日冷似一日,林绛轩别说棉衣了,就是单衣也是才上山前在路上路过城镇时匆匆忙忙置办的几件。
山上有两个帮厨的农妇,也兼做他们这些弟子的针线活计,于是师娘就让那两人给他赶制几套夹衣棉衣出来。
林绛轩就算是个男孩子,对穿着不怎么讲究的,看到那两人给自己做的新衣时还是很有要暴走的冲动,这也太粗糙不讲究款式了吧!他实在不想要穿上像水桶一样的衣服!
他看师傅穿的衣服可要合体得多,还有几位排得上名号的师兄,那衣着也要好上一个档次啊。就连同屋的舒奇小师兄那衣裳也是整整齐齐,妥帖合身的。
私下里拉着舒奇一问才知道,原来华山派是个很清水的门派,近几代人大概全都把精力用在练武习剑上了,谁也没想着要花心思去生点财,弄些钱,生计就全靠祖传下来的山下几亩田地,租给附近的农人去种,每年收两趟租子。
收上来的大多是粮食,钱就很少了,好在他们在山上养鸡种菜,再加上个个都有武功,有空时去打些野味,女弟子去采山中的蘑菇,菌子,山笋什么的,很能自给自足。
需要油盐酱糖,棉花布匹,还有师娘师姐们需要的头油胭脂什么的就每个月去山下集市采买一次,一般也不会花多少银子的。
师傅和几个在门下日久,有头脸的师兄,他们的衣服都是师娘和那几个女弟子给做,师娘她们的手工精细,做出来的袍子,夹袄什么的就贴身,穿出去也体面。
像林平之这种入门不久的小徒弟,师娘,师姐们就管不过来了,衣服就由帮厨的两个婆子空闲时给做,那两人平日要做山上几十口人的饭菜,本就又忙又累,加上手艺也确实粗糙,所以做出来的衣服就很是一般。
舒奇之所以有好衣服穿,那是因为他家就是这附近的,爹娘也是江湖人,慕着华山派的名气,把小儿子送上山来学艺,他娘念他年纪小小就离家在外,比较心疼,每年都要来探望他几次,每回来都会给带不少衣服。
林绛轩一听,这还真是自给自足,好省钱啊!不过古人好似买衣服的不多,绝大多数都是自家做,这个他倒也小有了解。
问题是给他做的这几身衣服太丑不说,还十分没有腰身,全要靠腰带,衣带系牢在身上,夹衣他就凑合了,棉衣这么一穿,好似硬把一床棉被箍在身上一样,笨得他都不会动了。
那位岳师姐天天对他练的剑招吹毛求疵,这下子再笨手笨脚的,她不是更要找茬教训人?林绛轩虽说是脾气腼腆,对着女孩子不会过多计较,可也受不了被个十几岁,什么都不懂的丫头天天呼来喝去的。
因此最后决定和本月下山采买的弟子一起去集市上找家布庄,量尺寸另做几套,到时就说是舒奇的娘看他和舒奇一屋,给舒奇送衣服的时候也顺便送了他两件。
为了让舒小师兄帮他圆谎,还许了他一大包蜂蜜糕饼的好处,保证下山做衣服时就顺便买给他。
这个月下山买东西的是上次对着林绛轩不好意思的穆师姐和另一位稍老成些的李师姐,说老成其实两人都不会超过十八岁,在林绛轩眼里全是年轻女孩。
她们没有计划要买太重的东西,所以本没打算找男弟子同行,不过林绛轩客客气气地找上门来,斯斯文文地说自己想随两位师姐下山去买点东西,两人便一口答应带上他了。
华山派女徒的地位不高,主要是因为女子二十岁之前就要嫁人,除了嫁给本门男弟子的,那些嫁出去的可就是人家的人了,很有泄漏本门武学的危险。
所以岳夫人的这几个女弟子都没有传授什么高深武功,平日里就是练点粗浅拳脚强身健体罢了,大多时候要帮着岳夫人照顾山上这些人的生活起居,功夫全都比岳灵珊差得远。
不过也正因如此,这两个师姐可比岳灵珊要守礼斯文得多,一点不摆师姐的架子,一路上轻声细语地和林绛轩说说本门的轶事。
小林同学心里大为舒爽,暗道女孩子还是要这样文静的才好啊,岳姑娘虽然比她们更加漂亮,可那性子他实在受不了,也不知大师兄和她是怎么相处的,是真的喜欢呢?还是看师傅的面子在敷衍?
到了集市上,两位师姐自去买师娘吩咐要买的东西,林绛轩晃去了唯一的一家布庄,也不敢买太好的,就挑普通结实的布料,让给他做两套棉衣,三套夹衣,尽量赶赶工,他过几日就来拿。
布点老板接到这笔大生意,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拍胸保证过几天肯定给他做出来。
从布庄出来,林绛轩就算完成了此行的任务,开始有心情慢慢四处看看了,发现这小地方的集镇也算热闹,很有些他没见过的土产。
又顺路去卖糕点的铺子称了几包本地特产的蜜糖饼,一包给舒奇,一包孝敬师傅师娘,剩下的准备给师兄师姐们分分。
买好了糕点就去卖头油胭脂的担子前和两位师姐会和,忽然发现担子上有一个个小瓷罐,里面装着浅红色的油膏,还香香的,不禁心喜,“这是什么?”
那小贩笑道,“是口脂,现在天冷,姑娘们用它涂口擦脸是最好的了。”
林绛轩大喜,他这些天在山上,觉得脸都快被山风吹裂了,没想到一下山就找到了古代护肤品,连忙蹲下来细挑,最后选了一种没什么颜色的擦脸,一种很淡很淡的浅红色涂嘴唇,让那小贩每样都给他包三罐。
那小贩应道,“好嘞,”手脚麻利,用两根细麻绳把几个罐子扎起来,一边扎一边还问,“小哥买这些回去是给你娘用还是给你媳妇用啊?哦,我知道了,肯定是浅色的给娘用,有点红的给媳妇用,呵呵,你可真有心。这东西涂上不但好看,而且还能防冻伤,你拿回去她们肯定喜欢。”
林绛轩随他乱猜,付了钱后,就乐滋滋的拎着口脂和点心随两位师姐往回走。
这时男女之防还是看得很重,在没人的山路上两位师姐还肯和他并肩走着,说笑几句,一到了集市上,立刻拉开距离,前后起码隔了一丈远,林绛轩入乡随俗,就随着她们。
待走到没什么人的地方,师姐们实在忍不住了,穆师姐先开口,“林师弟,你买那么多口脂做什么?是要送给小师妹么?”
林绛轩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我是要自己用的,让两位师姐见笑了,我是南方人,咱们华山的冬天我真是不习惯,被山风一吹,脸上又干又疼的,早就想找这东西了。”
两位师姐听他这么说,对望几眼,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林师弟,你可真是娇气,这种口脂挺贵的,一般都是娇养的有钱人家的女儿才会用,师娘常说我们练武之人,不可把心思总是用在胭脂花粉上,所以我们平常也都不用它的,有时过年才擦那么一点,你倒好……”
林绛轩对这说法很不以为然,认为师娘那论调实在不怎么样,她自己和女儿天生丽质,长得都挺漂亮,皮肤也不错,就想当然地认为女弟子们不该乱用这些保养的东西,这怎么行,看看这两个师姐,还不到二十岁,穿着朴素不说,脸上的皮肤都已经很粗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