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罗刹挑眉。
玉天宝道:“我从小到大,一直不明白,明明我就是罗刹教的少主,为何你还要当着数万教众,在光明顶上立誓,得罗刹令者,得教主之位。原来一切不过是因为,你根本就是打算,将罗刹令交予西门吹雪,好让他来日名正言顺的继承教主之位。可笑我还一直给你找借口,以为你是怕我来日压不住教众。”
玉罗刹不置可否:“莫不成你以为,本座死了,你就可以继承教主之位?”
玉天宝道:“你若不死,我就永远没有机会。”
玉罗刹冷笑一声:“所以你们就给本座设下了这么一个局?本座很好奇,你们哪里来的自信,本座会上你们的当。”
玉天宝深深地望了舒烨一眼:“原本,我们没有多少把握,直到从有一天,我在青楼里遇上了太平王世子。”
“宫九?”舒烨一脸诧异。
玉天宝点点头:“得知我是罗刹教的少主后,太平王世子,不经意间,说漏了一件事。”
舒烨好奇的问:“是什么事?”
玉天宝几乎是嘲讽的说道:“玉罗刹冲冠一怒,皇宫内太子求和。”
玉罗刹的脸色瞬间涨红,顺手拿起茶几上的瓷杯便朝玉天宝的头上丢去:“闭嘴。”哐当一声,瓷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教主息怒。”雪公子跪倒在地,鲜血混合着茶水,顺着他蜷起的右手滴落在地上。
“谁让你多事。”玉天宝狠狠地瞪了雪公子一眼。
“哎,”舒烨见玉罗刹神色一冷,抬脚就要朝地上的人踹去,赶紧扯了扯手腕上的链子,“先让他讲完。”
玉罗刹被他扯的一个踉跄,转过头瞪了他一眼。
啧!舒烨瞅了瞪他的玉大教主,再瞅瞅一旁玉小公子。瞧瞧,难怪古人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第47章 养成一只剑神(四十七)
“爹……玉教主。”玉天宝脸色复杂的望着玉罗刹,“你可知道,护法三人,为何要叛你?”
玉罗刹冷冷地道:“本座从未相信过他三人的忠心。”让他失望的是,玉天宝居然和他们勾结在了一起。
玉天宝继续道:“这十年来,你的脾气越来越不可捉摸。与之相对的是,玉教主,不知你是否注意到,你的容颜,与十年前相比,几乎没有任何的改变。”
一个武功高强,性格独断,大权独揽,甚至不会老的教主,对一心向往上爬的梅竹松三人而言,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所以,他们三人,宁可挺身走险,追随玉天宝这个没多少能力的少主。
玉罗刹脸色难看:“继续讲。”
“从太平王世子处知道你性格大变的原因,我和三位护法商定过后,定下了这个计策。”玉天宝神色得意,缓缓地说,“先是派人在西域传播先秦徐福出海寻仙药未死,‘生死人肉白骨’的仙药藏于墓室的传闻,然后看准时机,将提前制作好的海底墓葬图掺杂在各堂进献的年节礼之中。”
玉罗刹脸上如同覆了层寒霜:“最后和宫九串联好,买通跟随本座出海的赵弘,让他给本座下药,火烧海船,一举将本座烧死在海上。”
玉天宝道:“这个计策,并非无疑可查。”如果玉罗刹先前有一丁点的怀疑,这计策便会失效,“可是你已经等了十年,即使是这样荒诞不经的仙药传言,你也宁可试上一试。”
“玉罗刹,你可以将你的亲生儿子西门吹雪一出生就送走,可以把我当成宠物一样,养了二十多年,更可以毫不留情地将那些迷恋你的姬妾女人丢开。我原本一直以为,你的眼里只有你自己,和你手中的权势,再多一个,就是西门吹雪。”
玉天宝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踹气,“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你居然为了一个男人,中了这么简单……”
“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本座立刻送你上黄泉。”玉罗刹一把掐住玉天宝的脖子,手背上的青筋直起。
“教主!”雪公子一脸惊恐,跪下连连磕头,光洁的额头上很快血迹斑斑,“属下求您绕了少爷。”
舒烨握住玉罗刹的右手,低声劝道:“有话好好说。”
玉罗刹咬牙彻齿道:“他都打算要本座的命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舒烨赶紧给玉天宝使眼色,怎知这熊孩子不屑的瞅了他一眼,梗着脖子断断续续道:“你敢……敢做,还……还怕别人说不成?有……有本事,你……你就杀了我。”
玉罗刹气个仰倒:“本座手上亡魂无数,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好了。”舒烨一把攒住玉罗刹的手腕,将他的手强行从玉天宝的脖子上扯下来。
“松开!”玉罗刹大怒,想要拽回自己的手腕,谁知舒烨使了巧劲,他一时之间居然挣脱不开。
“玉罗刹!”舒烨拔高了声音,“你先冷静一下,行不行?”
玉罗刹嘴唇直颤:“这逆子联合外人要置本座于死地,你让本座还怎么冷静。”
“即使玉天宝有不该之处,你铭心自问,就没有半寸错?”舒烨放缓了声音。
他的错?玉罗刹闻言,一时愣怔在原地。
舒烨转过身,玉天宝神色倔强地望着他:“臭道长,我不用你帮我求情。”语气蛮横,一如十年前他和舒烨二人,露宿荒郊野岭时。
舒烨摇头,弯起左手食指,用骨节顶向玉天宝的胸口。玉天宝啊的一声吐出一口血,五官痛的扭曲。
不等在场中人出声,舒烨又一掌拍向自己的胸口,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染红了他的衣襟。
玉天宝呆呆地望着他,连自己胸口处的疼痛都暂时忘记了。
“舒烨,你是当真不要命了不成。”玉罗刹回过神来,暴跳如雷。
舒烨轻声道:“我没事,你让我把话讲完。”
玉罗刹一脚踹飞旁边的茶几,哐当一声,茶杯倒了一地。他怒道:“你真不想活了,本座亲自送你上路!”
舒烨坚持道:“你让我把话说完。”不说清楚,玉罗刹和玉天宝之间的结就解不开。
玉罗刹怒极反笑:“好好好,本座倒要看看,你今日如何舌绽莲花,将黑的说出白的。”
“我打你那一掌,是罚你忘恩负义。不管玉罗刹是否将你当成棋子,他养了你二十多年,是不争的事实。你生为人子,不孝不悌,残害亲长。这一掌,你该受。”舒烨对玉天宝道,不等玉天宝反驳,他又道:“我打我自己这一掌,是替玉罗刹挨得。他虽养育了你,却并非好心,乃是要你来日为他做棋子。于情于理,你恨他,是应该的。这一掌,他该受。”
看着两父子互不认输的表情,舒烨叹了口气:“玉天宝,你设计害玉教主性命时,可曾想过,纵容他这个父亲不称职,可这么多年来,因为他的缘故,你不曾露宿街头,更不曾饿过肚子。当年你与我一道见过张掖镇外那几个被迫行窃的孩子,他们的生活如何,你应当还记得。若无玉教主,你可想过,你现在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