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舒烨好奇的摆摆右手腕上精巧的铁链子,以及链子上小巧的铜锁。
玉罗刹将链子的另一头缠上自己的左手腕,卡一声,同样锁好小铜锁,长眉一挑,缓缓道:“你不是要飞升?奇珍异兽,世间美景,本座也见识过不少,就是没见过九重天上的天宫。舒烨,不妨,你带本座,去瞧上一瞧。”
舒烨:“……”用链子锁人,玉教主,你敢更幼稚些吗?
“舒烨,你可是觉得本座幼稚?”玉罗刹用空着的右手捏住舒烨的下巴,凑近他耳边,低声冷笑道:“本座刚才本是打算,将你扒光了衣服,用这链子,锁在房间里。”不过后来见这小子一副配合的样子,便作罢了。
舒烨瞪大了眼睛,傻了一样的望着他。
玉罗刹缓缓地笑了,桃花眼里是明晃晃的威胁:“所以,你最好不要妄图不告而别,不然,你可以试试看,本座究竟做不做得出此事。”十年前一时不察,让这小子跑了,结果这小子居然装死,一觉睡了十年。现在,他可不会再让他偷溜走了。
“我真没打算不告而别。”舒烨试图为自己开解。
玉罗刹冷笑一声,一脸不信任的表情。
舒烨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到时候系统真要让他走的话,就算玉罗刹用链子把他锁住,也是没用的。
“教主,人已带回。”两个人正面对面坐着瞪眼时,窗外传来一道声音。
“将人看好,本座这就过去。”
“是。”窗外的人影,悄无声息的退了。
玉罗刹站起身,右手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视线扫到还懒洋洋坐着喝茶的舒烨,左臂往上一提,将链子扯起:“陪本座出门一趟。”
舒烨苦着脸摇摇手腕上的铁链子,他有拒绝的权力吗?
京城郊野,一间偏僻的小院子,一位大约二十六七的青年人,静静地站在门口处。
骨碌碌的声音从青石板铺成的街道口传来,片刻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了门口。
干练的车夫从车轩上跳了下来,和门口的年轻人打招呼:“雪公子。”
雪公子点点头:“教主在里面?”
车夫脸上闪过一丝异样:“在里面。”
“怎么?”雪公子注意到车夫的异样。
车夫摇摇头,指指马车,伸出两根手指。
这时,一只修长漂亮的手从车帘里伸出,帘子被猛地揭开,玉罗刹和舒烨一前一后跳下马车。
雪公子诧异的望着舒烨,眼睛是无法掩饰的震惊,直到玉罗刹的视线扫过来,才垂下头。
“教主。”两人同时行礼。
玉罗刹特意望了雪公子一眼,摆了摆手:“雪生。”
雪公子上前一步:“属下在。”
“把那个逆子给本座压到大堂,其余人等退下。”玉罗刹的脸色喜怒不辨,语气低沉。
“属下遵命。”
寂静的大堂里,大门紧闭,玉罗刹坐于上首,舒烨……站在一旁,充当护卫的角色。
门被推开,雪公子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个年轻的公子哥。这公子哥身材修长,脸上没啥明显的伤口,一身锦衣华服,除了衣服上有些褶皱,完全看不出是被罗刹教关押的犯人。
几个人打了个照面,公子哥冷冷地瞥了舒烨一眼,扬起下巴,嘲弄般的对玉罗刹道:“事情是我做的,不用问了,要杀要剐随你。”
玉罗刹脸色铁青,猛地站起身,一巴掌呼上公子哥脸颊:“你就是这么给你父亲说话的?本座教你的礼义廉耻,你全拿去喂狗了?”
公子哥被打的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嘴角渗出一缕血丝。他头上的玉簪从散开的发髻滑落,掉落在地上,断成两截。
“哈哈哈!”公子哥缓缓地抬起头,原本白皙的脸颊上,偌大一个红印,眼睛满是怨毒,“父亲?你何时履行过一个父亲的责任?你——”
“天宝!”雪公子厉声截断他的话。
舒烨这时才知道,原来这公子哥,居然是玉天宝。
“让他说,”玉罗刹气得胸口上下起伏,缠着链子的左手握紧椅子,右手指着地上的玉天宝,“本座好吃好喝养了你二十多年,不指望你为本座分忧,只愿你安分守己。你倒是好,背着本座和梅松竹那三个狗东西勾结,居然跟本座设局。本座倒要看看,你心里究竟有多少不满。”
玉天宝一把擦掉嘴角的血水,从地上爬起身,尖声道:“是,你是要养了我二十多年,但是这么多年来,你有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吗?你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写第一个字吗?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学会了第一套剑法吗?你知道吗?你不知道!你从来都不关心这些。”
玉罗刹抖着手指,怒道:“就仅仅因为这些,你便勾结外人,想要至本座于死地?”
“我没想要你死。”玉天宝的眼中是深刻的恨意:“可是如果你不死,总有一天,死的人就是我。”
玉罗刹瞳孔一紧,死死地盯着他。
玉天宝冷冷地道:“安分守己,你自己也说了,希望我安分守己。你养我的目的,不就是希望我一辈子安分守己,乖乖的做个傀儡。”
“你知道了什么。”玉罗刹脸色阴沉,一个字一个字的道。
“十一年前,我见过西门吹雪一次。”玉天宝神色冷漠如冰,眼睛中隐隐透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嘴角却挂着快意的笑,“你应该知道,西门吹雪跟你长得很像,但如果你们两个不同时出现,大概不会有人看出这一点。”当年即使是他,也没看出这一点,如果不是后来寒梅提醒他,再加上这几年的明察暗访,他大概会被一辈子蒙在鼓里。
“你是何时知道的。”事到临头,玉罗刹的脸色反而平静了下来。
“三年前。”玉天宝道,“直到三年前,我们才找到伺候碧姬的一个侍女。”碧姬是玉罗刹年少时的一个姬妾,更重要的是,她是西门吹雪的生母。
玉罗刹漠然的笑道:“能忍到最近才动手,本座倒是小看你了,天宝。”
玉天宝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我原本忍不住的,可是寒梅说得对,如果我不忍,就是死。”没有人知道,当他知道自己不是玉罗刹亲生儿子的那一刻,差点奔溃。
他活了这么多年,一朝醒来,发现自己的人生,原来不过是一场被人安排好的笑话。
“天宝。”雪公子按住他的肩膀,低头看着他,眼中满是不忍。
玉罗刹嗤笑一声,道:“就因为寒梅和那侍女的一番话,你就信了?”
玉天宝摇摇头,抬头看向玉罗刹:“是你,让我不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