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卿和赵梓砚皆是一愣,傅言卿更是脸色微红,低声道:“娘亲……那……玉安儿给我了。”
温如言一愣,随即笑道:“那再好不过了,这个你也收着。”
赵梓砚对她笑了笑,示意她收着,两人敬完茶,便马不停蹄去准备祭祀。皇帝大婚后,有七日沐休,不用上早朝,不过该处理的奏折也是不可少的。
忙完这一天,赵梓砚陪着傅言卿在重华殿用膳,低声道:“父王和言旭如今暂且住在文公馆,原本三日后该是你回家省亲的日子,但是大理太远,只能陪你去公馆见你父王,又得委屈你了。”回家省亲足以彰显帝王荣宠,如今少了这个赵梓砚便怕傅言卿委屈。
“又说傻话,我哪里委屈了,如今他们不知道有多羡慕我,不过是一个小事情,你莫要这般小心。”傅言卿心暖又无奈,轻声回她。
赵梓砚笑了笑,随即认真道:“说起来,羌族已灭,吐谷浑也已经征战殆尽,不出半月便可以班师回朝了,我想问一下,你和父王如何打算。”
傅言卿轻叹了口气:“按照我和父王的想法,便是功成身退,彻底交出西南军兵权,父王请辞归隐,乃至爵位都可以不要。只是如今你是皇帝,父王乃是一等一功臣,此刻若提出这些,怕是会让其他认以为你容不得他,损了你的英名。”
赵梓砚垂眸想了想,捉了她的手亲了亲:“放心吧,交给我,我会处理的。”
傅言卿正色道:“不许胡来,虽说我并不想你真去努力当个好皇帝,苦心劳力,可也不许别人诋毁污蔑你是个昏君,慢慢来,不急,知道么?你要乱来,日后你就回甘泉殿待着,不许来我这。”
赵梓砚可怜巴巴看着她,随即收回手委屈地低着头:“我这般努力想帮你,你还拿这个威胁我。”
傅言卿无奈:“不许装可怜,坐好了,拿出一些你陛下的威严来。”
“你是我的皇后,在你面前看我才不要威严,你得哄着我。”
傅言卿低声笑了出来,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知道了,一定哄着你,只是那些事不急于一时,可以慢慢来,让父王配合你,只要最后能让他们功成身退便好了,嗯?”
“好,我晓得了。”赵梓砚其实听话地很,傅言卿都这般说了,她自然不会惹她生气。
谨言元年三月,吐谷浑被灭,大夏直接兼并羌族吐谷浑,使得周边国家胆战心惊,纷纷上贡求和,与大夏结盟。同时安帝亲自同北凉王沮渠延签订安靖之约,将羌族和吐谷浑等地以怒江,黄河为界,以西归为北凉,以东为大夏。对于羌族和吐谷浑族民,赵梓砚采取的还是怀柔政策,将吐谷浑划分为两个州,两州减免赋税三年,同时将原本吐谷浑首领占有的牛羊,安分守己的百姓,可以人均分到一头牛和羊。并且晟家商队开始在两州进行走商,用中原等地物资换去乳酪,羊毛以及当地特产,让经历过战火洗涤的吐谷浑尽快恢复过来。
吐谷浑百姓原本沉浸于家国被破的痛苦悲愤中,可是战后的生活远比他们,甚至比当初还来的美好,大夏人同吐谷浑来往交流,似乎在一点点磨灭他们的仇恨。
同月,安帝下旨,册封薛恒为骠骑大将军,西南王傅淮赐黄金千两,以及御赐免死牌。赐其子傅言旭为长旭王,赐封地昆明府,另有爵位。
明眼之人其实都明白,对西南王的封赏看似十分厚重,就连身为小王爷的傅言旭都被赐予爵位,可是如今傅言卿被封为皇后,不可能继承西南王爵位,唯一的傅言旭派往昆明府,也就意味着西南王从此没了继位人,变相剥夺了西南王府爵位世袭罔替的资格。就连赐予免死金牌这十分罕见的恩赏,也因着西南王府无继位者,这金牌便也只能保他一人,不过却也是天大恩赐,因此西南王毫无不悦,反而连声谢恩。
战事彻底平息,大夏迎来了一段十分难得的平和时期,再加上安帝大力度整顿士族,大夏国力如日中天。
赵梓砚上完朝,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大半,毕竟最初她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谋划这个。
等到将一些紧急奏折处理完后,赵梓砚揉了揉眉心,低声道:“李盛,去重华殿。”
“是,陛下。”
只是还未出声,便有人通报:“陛下,殿下来了。”
赵梓砚一怔,随即眼角勾起了笑意,估计是那人见她没立刻回去,送吃的来了。
果不其然,傅言卿提了个紫檀木食盒,有些嗔怪道:“怎么不先去吃些东西,昨日还喊胃疼呢。”
赵梓砚笑着迎了过去:“原以为很快便可以做完,好去陪你,一时不察忘了时辰。”
傅言卿白了她一眼,将熬好的燕窝粥端出来,递给她:“赶紧喝了。”
赵梓砚心情很好,接过粥,随即抬头看着她,将自己朝上册封的事详细告知了傅言卿,随后问道:“卿儿觉得如何?”
傅言卿听罢顿了许久,随后伸手抱住她,低声道:“安儿,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赵梓砚环住她,亲了亲她的发鬓,温笑道:“傻话,你我之间从来都不用这两个字的。”
傅言卿稍稍离开她,眸子直直看着她,随即笑叹道:“你可知道,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我一直在感激老天爷,我觉得它是怜悯我,特地给了我机会让我报仇雪恨。可是如今,我才知道,它不是怜悯我,它是厚爱我,送我来遇到你。”
她琉璃般的眸子里满是深情,温柔的犹如一汪水,赵梓砚抱紧她,只是闭着眼笑着,她又何尝不是觉得上天厚爱她,若不是她重活一世,她如何能幸福至此。
到了三月开春,赵梓砚提议赐婚,但是乐瑶和晟雨却拒绝了,她们只希望两个人安安静静地成亲,然后一起经营晟记和碧玉阁,赵梓砚也不强求,到是艳羡她二人的清淡温馨。
谨言元年三月初八,大吉,宜嫁娶,赵梓砚和傅言卿微服出宫,前往晟家主婚。乐瑶和晟雨并未大张旗鼓,不过是请了两家熟悉的人,并未伸张。只是一如既往简单的晟府,里面却是布置的比谁都用心。一向抠门的晟雨出了的大方,两人的凤冠霞帔都是轻京城最好的师傅特地定做的,寻常大户娶亲所有的,晟雨一个都没省,用心的很,赵梓砚进门看着晟家婚房的布置,也不由感慨:“没想到晟雨看起来冷冰冰的,却是这般用心。”
傅言卿笑了笑:“她只是习惯这般,可对于她在意的人,她从不会亏待一丝,她是当真喜欢乐瑶。”
“嗯。”赵梓砚点了点头,看着眼前张灯结彩,红绸挂满的火红景象,心里却是欣慰不已。如今她终于替傅言卿完成了心愿,她最好的友人也不用再孤单一人,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从不敢奢望的美好。
直到夜晚降临,两位新人才算是着装完毕,看着两个身穿不同样式的大红嫁衣的女子,步态端庄地走到喜堂上,傅言卿和赵梓砚都忍不住露出笑容。
乐瑶两人并未带盖头,两人的衣衫也不是寻常那般厚重繁琐,红色绸缎上绣着金丝鸳鸯,以云纹点缀,精致非常。
红色天生就是为乐瑶量身打造的,本就妩媚多情的人,此刻一身嫁衣,额角点缀红色梅花,更是勾魂摄魄。而这一身嫁衣落在一向冷清的晟雨身上,犹如一团冷色火焰,平添几分娇媚,再配着她此刻冷清都掩盖不住的紧张欢喜,却是美丽动人。
身为大夏最尊贵的两人,傅言卿和赵梓砚坐在主席上,看着二人在火红烛光中,随着司仪唱礼声,齐齐下拜,每一次动作都带着满满的虔诚喜悦,分明水火不容的性子,却是融洽的让人艳羡,在众人依次敬酒后,乐瑶和晟雨脸色熏红地走了过来:“乐瑶,晟雨,敬陛下和殿下一杯。”
赵梓砚笑着同傅言卿饮尽,傅言卿轻笑道:“你们能走到一起,我之前惊讶地很,如今却是衷心替你们开心。希望你们好好走下去,不负今日深情。”
“我晓得,也希望陛下和殿下能流年吉利,一生相守无忧。”晟雨看着傅言卿,盈盈下拜。她喝点不少,步子有些不稳,乐瑶一直在身边扶着她,见此情形,傅言卿轻声笑道:“先入洞房吧,不然醉了可不好。”
晟雨脸色顿时红艳欲滴,最后还要闹的几个伙计被秦伯训了几句,赶紧放二人回房。
赵梓砚和傅言卿站在喜烛摇曳灯火众,看着两人被闹着送走,对视一笑,片刻后赵梓砚执了她的手,低声道:“卿儿,再给我几年时间,等勋儿长大了,我便带你游遍这山河,看遍世间桃花。”
傅言卿靠在她肩头,笑着道:“好。”她知道凡事她许诺的话,一次都不曾食言过。
谨言十年五月初三,帝出巡遇刺,及至宫,左右莫能为力,是夜驾崩于重华殿,临诏太子勋登基,年仅三十岁。言皇后悲痛欲绝,当夜亦绝于驾前,满朝文武,举国百姓悲戚不已,服国丧三月有余。——《安帝本纪》
安帝在位其间,大夏国力蒸蒸日上,民风淳朴,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为后人所敬仰。其在位十年间,除言皇后外未曾宠幸过一人,亦无子嗣。后野史记载,帝临朝,威严甚重,左右莫敢放肆,及至后前,谦谦如玉,温润雅致。惟后敢直呼其乳名,劝其于盛怒。帝后鹣鲽情深,十年不曾重语相加,乃是一段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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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