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踩断枯枝的声音从山脚边传来,薛小苒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转头看了过去。
山脚边的杂草丛后,穿着白色长袍的男人手里拄着一根长木棍,缓慢而艰难地移动着。
薛小苒眼睛一亮,一脸惊喜交加,“……你、你、你跑去哪了?快给你吓死了。”
她激动地朝他跑过去。
男人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珠朝声音来源处微微转动,他上哪去了?当然是趁着她不在的时候,找地方上茅厕去了,只要不是圣人,谁能离开五谷轮回之所。
“你怎么到处乱跑呢?这里可是原始丛林,凶禽猛兽,毒蚁蛇虫,样样都有,你又看不见路,一不小心让狼叼走了怎么办?你想要干什么,等我回来再说嘛,我不是说了,一会儿就回来嘛,我跟你说,我找到了一棵板栗树,树下全是板栗,咱们暂时饿不死了。”
薛小苒嘴里絮絮叨叨着,用于缓解着刚才紧张的情绪,手很自然地扶上了他的胳膊肘。
“……”
男人虽然一脸伤痕,也止不住眼皮的一阵抽搐,真是个爱唠叨的姑娘。
薛小苒犹未停止,她心里紧张,似乎只有不停地说话,才能疏解刚才受到的惊吓。
“我捡回来一背包板栗,可是,我们没有火,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怎么样把火生起来,然后是找个落脚的地方,你伤得那么厉害,根本走不出这林子,我刚才爬到半山腰去看了,四面八方全是林子和群山,望都望不到边际,就靠咱们两条腿,走一年可能都走不出去。”
她用力地搀扶着他,男人腿脚似乎很没有力气,移动的时候非常费劲,几乎是在挪着走动的,也不知道他刚才是怎样艰难地移到了山脚边。
最后,薛小苒干脆架起他的胳膊,扶住他的腰,半拖半架把他搀回了原地。
扶他坐下后,薛小苒才算松了一口气。
口干舌燥的她,翻出了矿泉水瓶,昨天剩的一点水,她在山上的时候已经喝掉了。
薛小苒犹豫地看了一下远处的河面,嘴里嘟囔道:“我们没有火,看来只能喝生水了,希望不会拉肚子吧。”
她大步跑到河边,找了一处看着比较干净的水面,装满了一瓶,然后,把瓶子对着阳光仔细看了看,确定没有虫卵或者水蛭之类的东西,她才“咕噜噜”喝了半瓶。
不是她太过小心,而是,从前在老家的时候,村里就有小孩喝了河边生水上吐下泻差点见阎王的例子,还有小孩喝到虫卵,腹内长了寄生虫的例子,想到这种可能性就头皮发麻,她能不谨慎些么。
装满一瓶水,走回岸上,那男人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面无表情地靠着岩石坐着。
一身白色的袍子上,沾着血迹和泥巴,他没有穿鞋,露出的脚掌又长又瘦,脚底很脏,脚指甲面凹凸不平,指甲有的很长,有的很短,有的上面还沾着血迹。
男人很高,薛小苒一米六二的身高,他比她高了一个头,估摸着至少一米八以上。
高是高了,因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所以长袍穿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
他的头发也非常长,凌乱的披散在肩头,发尾拖到了地上。
一个大男人,穿着白长袍,留着长发,薛小苒抿了抿嘴,不想继续往下猜测。
“喝点水吧,一早上没喝水了,这是河边水,没有火,暂时只能喝生水了,希望你不会拉肚子吧。”薛小苒把瓶盖扭开,塞进男人的手里。
拿着瓶子的手明显往下坠了坠,薛小苒连忙扶了一下,心里嘀咕起来,身体差到连瓶水都拿不动,刚才还有力气到处走。
左右找了找,把昨天晚上装黑森林蛋糕的白色透明塑料小方碗拿了过来,倒出水清洗了一下,然后,倒了半碗水递到了他嘴边。
男人顺从地喝完了半碗水,一张红肿不堪的脸在阳光下显得很是骇人。
薛小苒的手不禁抖了抖,昨晚因为太黑,她给他擦拭碘酊的时候,也是随便抹了抹,现在一看,原本就难看的脸被染得更加丑陋了。
艾玛,真是惨不忍睹。
薛小苒赶紧拿起一旁的背包,然后一股脑的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哗啦啦”东西全掉了出来,大大小小的板栗滚了一地。
她包里的其他东西,都塞到了背包前袋里放着。
“生板栗不好消化,得先把火弄出来,火烤板栗比较好吃,而且,别看现在有太阳,半夜可要冻死人。”她左顾右盼,开始寻找合适生火的柴火。
薛小苒没有试过钻木取火,这年头,一个打火机能搞定的事情,谁会吃饱了没事干,去尝试这样费心费力的事情。
当然,钻木取火的原理她是懂得的,她在电视和抖音上看过一些关于这方面的视频,过程并不复杂,不过,对于生手来说,困难度肯定是不小的。
她在四周晃了一圈,捡来了干燥的柴火和枯草。
用小刀在干燥的枯枝上削出一个平面,再用刀尖挖出一个小洞,然后把一根木棍削尖,再把枯草围成鸟巢状,压在准备好的钻板下。
万事俱备,薛小苒摩拳擦掌,开始踩着钻板,来回搓动手里的木棒。
一开始,速度不错,双手飞快搓动,薛小苒都能看见摩擦处有烟冒出,她有些兴奋。
可惜,好久不长,手心来回搓动木棒,没多会儿就疼了起来,一疼速度就缓下来,那点烟也就没了。
薛小苒龇牙咧嘴地看着红了一片的掌心,不甘心地再次重复。
半个小时后,薛小苒双手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啊,不行啦,手心好疼,我的手要废掉了。”
她把套在手上的白色船袜脱了下来,为了保护手心,她特地脱了袜子套上去的,结果,不仅速度快不起,手心照样被搓得火辣辣的。
“……完了,火生不起来。”
薛小苒欲哭无泪,看抖音上那些人钻木取火跟玩似的,没多会儿就弄起了火,可她弄了半天,除了冒冒烟,根本燃不起来,手心手臂倒是疼得半死。
她叹着气把船袜穿回去,盯着草堆一脸不甘心。
靠在岩石上的男人突然动了一下,似乎在引起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