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岁没法感同身受,他想了想,说:我就不用这样。
你是个例外。系统没好气地说:不是谁都跟你一样运气那么好。而且我要是也给你安排一个这样的身份,可拉倒吧,你不想gān我更不想gān,到时候肯定什么事都得我给你开金手指。
鹤岁不服气地问系统:你就不能对我多一点信任吗?
系统嗤笑一声,非常傲慢且无qíng地说:我的信任宁愿喂狗也不给你。
鹤岁:哼!
鹤岁决定不理系统了,他垮着一张脸慢吞吞地往柏知寒那边蹭,意图碰瓷,却没料到刚走几步柏知寒就注意到了自己,正侧目望向他。
你也在。
鹤岁眨了眨眼睛,和柏知寒打了一个招呼。
反正都被看见了,他非常主动地过去坐到柏知寒的对面,趴到桌子上托着腮装乖巧,胡乱找话说:小表哥让我叫你柏少,可是你们不是关系很好吗?为什么我不能和其他人一样喊你哥哥?
柏知寒好似对这样的话题不怎么感兴趣地垂下眸,半晌才不咸不淡地出声:你有很多个哥哥?
啊?鹤岁不知道柏知寒为什么会问自己这个,他茫然地抬起头,说:也没有很多。小表哥是一个,见梦哥是一个,还有鹤岁悄悄抬眼看了看柏知寒无波无澜的神色,壮着胆子说:还有你。
嗯?柏知寒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鹤岁,意味深长地说:我们三个人当中,没有谁是替高利贷收钱的。
鹤岁的装乖一秒变成跳脚,他蛮不讲理地指着柏知寒,倒打一耙:你偷听我讲话!
柏知寒不置可否。他望着那只离自己极近的手,手指莹白如玉,柔若无骨。修剪整齐的指甲透出粉嫩的颜色,圆润饱满到近乎可爱,而葱白的指尖正毫不客气地指向自己。
他该感到不悦的。
可柏知寒只是眸色深深地看着面前嚣张的小家伙,他的眼底有着惯常的漠然,也有惯常的冷淡,却唯独没有任何不悦。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鹤岁的独角戏唱累了,他伸着手在柏知寒的面前晃了晃,瞪圆眼睛数落柏知寒的罪状:你不仅偷听我讲话,还对我爱理不理的,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
柏知寒缓缓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问他:你说了什么?
鹤岁垮下脸,气闷地说:我说你这个人太讨厌了!
系统烦人,柏知寒也讨厌,鹤岁心里有点儿绝望。他装作没有听见系统不停叨叨着让他冷静点冷静点的话,毅然决然地准备起身走人。然而刚站起来还没走两步,脚腕一疼,身形也跟着不稳起来。
柏知寒在鹤岁摔倒之前拽住他的手腕,把他往自己怀里拉,鹤岁一下子被撞得晕头转脑的,他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好疼。
话一落,鹤岁就感觉有什么顺着自己的手慢慢往下淌,鹤岁睁大水汪汪的眼睛yù哭无泪地看着柏知寒,连疼都顾不上了,他哭唧唧地说:完了完了我又流血了。
把头低下去。
柏知寒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喙的qiáng硬。鹤岁碰瓷不碰瓷的早就忘了,他脾气来了就是不肯动,柏知寒便伸手捏着他的下颔往下低。
这样根本就没有用,我一流血就止不住。鹤岁捂着鼻子泪汪汪地发脾气:你别碰我!都是你要拽我,要不然我也不会流鼻血。
柏知寒微微蹙起了眉,没有在意鹤岁的乱发脾气,他问鹤岁:那要怎么止血。
鹤岁生气到变形,他大声地喊道:当然是送我去医院!
柏知寒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鹤岁的脚也崴着了,平静地开口:我背你。
鹤岁一点也不客气地抱住柏知鹤的脖颈,让他背起自己来。
目睹全程的系统震惊不已地说:我还以为你这次又要搞砸,没想到还真撞进了他怀里,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你是故意的。我以后再也不嘲讽你除了一张脸别无所长了,至少你还有演技。
鹤岁闷闷不乐地说:我没有演,我本来就是被他拽进怀里的,而且鼻子是真的被撞得要疼死了。
这样。系统从善如流地改口道:那么你还是除了一张脸,别无所长。
鹤岁:
鹤岁一被送进医院,就被医生劈头盖脸地臭骂了一顿,医生给他止完血后没让走,要鹤岁再在这里多待一会儿观察一下,鹤岁老老实实地点点头,一转头就又哼哼唧唧地作起来,他指责柏知寒说:都怪你太硬了。
柏知寒的眉头动了动,面不改色地说:多谢。
我没有夸鹤岁的话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他才发现自己的话太容易被误解。鹤岁揉着自己有点发烫的脸,偏过头结结巴巴地解释说:你胸口那里硬邦邦的,要不然我也不会撞得流鼻血。
于是无端的指责就变了味。
柏知寒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鹤岁,久病的少年肤色白得几乎不真实,以至于面上横斜的绯红格外显眼。他避让自己的眼神虚浮得有些刻意,湿漉漉的眼光显出别样的动人,眉眼间的骄纵在不经意间被冲淡,只剩下属于少年最青涩的害羞。
想让他看着自己。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柏知寒便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鹤岁:你有血友病?
嗯。鹤岁揉了揉眼睛,没有注意到柏知寒略有不同的眼神。他的鼻子里还塞着两团蘸了药的棉花,说话时鼻音很重,对了,你有没有跟我小表哥说我们在医院?要不然马上他到处找不到我,没准儿会以死谢罪。
说了。柏知寒语气淡淡地回答,他说马上就过来。
鹤岁幸灾乐祸地说:小表哥回去又要挨揍了,他带我出来还害我流了血。
我在挨揍前非得先把你揍一顿。沈容秋才走到门口就听见鹤岁在编排自己,他没好气地说:你就出去透个气而已,怎么都能把自己给透医院来了?下回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家里发霉吧,我再也不带你出来了。
鹤岁装虚弱,有气无力地说:小表哥我头好疼。
你就作吧。沈容秋瞪了鹤岁一眼,并不上鹤岁的当。他对着柏知寒笑了笑,向他道歉:我这个表弟别的不行,就属烦人最在行。他从小就被宠坏了,要是说了什么,柏少你可别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