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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断。
    这是不祥之兆。
    祖姑婆是在给爷爷送葬,怎么会有这种事?
    我跳起来,就见祖姑婆神色有些凝重,道:“李淳,你爷爷死前是不是做了什么恶事?你老实跟我说,不能隐瞒。”
    她的声音颇为严厉。
    我摇头。
    爷爷除了护着我,啥也没有做。
    白葳很体贴地端了碗热水茶给我,柔声道:“李淳,你好好想清楚。要是事情不处理好,你爷爷到了下头,只怕会受苦。”
    我捧着碗,仔细琢磨着。
    白葳就让我把最近的事情说说,我就从把跟陈达志结怨开始,到入门,然后爷爷带我进山,收阴煞,扎纸人,让我在借刘麻子床头睡觉。
    “糊涂。”
    祖姑婆一下子变了脸,神色惊怒。
    “糊涂啊,他怎么能做这种事?”
    我有些诧异,爷爷怎么了?
    祖姑婆摇头大叹,气的一拍爷爷的棺材,骂了声老梆子。
    我心里有些火。
    但人家一老一小,这么尽心地帮爷爷料理丧事,我睡着的这几天,更是忙前忙后,就不好说什么。
    “难怪了,难怪我瞧你阳气这么弱,还以为你是吃了陈达志的亏,没想到竟然是过了阴,……”祖姑婆神色复杂,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白葳,你去弄鸡蛋茶给他喝。我要给老李头超度,谁也别进来。”
    祖姑婆把我们轰出来,啪,门就关上了。
    我着急地扒着门缝,看她要干什么。白葳道:“李淳,你别担心。师父是个好人,她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我只好点点头。
    白葳进了我家厨房,从灶下摸出几个鸡蛋,闻了闻,说是放久了不新鲜,要刚下的热乎蛋最好。她去了隔壁花二婶子家里头,拿了两个鸡蛋来了。
    我吃了一惊。
    花二婶子小气极了,可不是个好说话的。
    白葳就说:“我和师父给你爷爷守夜时,这家人偷偷来送了两道纸。”
    我沉默不语。
    白葳拿着一个碗倒扣着,把鸡蛋立起来。
    我看的惊奇,鸡蛋居然没有倒下去。白葳轻轻叩了三下,然后一敲,就在鸡蛋上开了个小孔,然后拿起几片茶叶塞进去,一点都不漏。
    默默念咒。
    不得不说,一身白裙的她秀发飘飘,让人看的惊艳。我听了会儿,白葳念的好像是慈航道人普渡咒。
    “你吃,要一口气。”
    生鸡蛋啊?
    我就着小口,慢慢吸着。这东西一下肚皮,过了会儿,就有股暖气冲起来,浑身上下就跟泡在热水里头,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
    真是奇了。
    “鸡蛋茶能发阳气,你是过了阴的,这些天不能沾寒凉的,要不然会留病根。”
    “白小姐,谢谢你。”
    白葳都这么有本事,祖姑婆肯定更厉害。
    白葳露出一个笑容,说:“你别跟我这么客气,我叫你名字,你也叫我名字好了。”
    这么好意思?
    这姑娘坐在我旁边,说道:“小时候,我家里遭了邪,爸妈都被害了,还是李爷爷救了我。他说我是阴命,容易招脏东西,必须学点法术来压八字。”
    她把金环拿下来,一头秀发披散下来,发出淡淡的幽香。
    “你看。”
    这个金环的内圈上有一行符咒,看着像是我爷爷的笔迹。
    “李爷爷说他这一行只能传儿子孙子,也不收女徒弟,就把我交给了师父。这是他给我的护身符,这些年都没有事情。”
    原来还有这样的因缘。
    我有了力气,就坐不住,跑去偷看祖姑婆给爷爷超度。
    堂屋里,祖姑婆正对着棺材,盘坐念经。
    “凡诵是经十过,诸天齐到,亿曾万祖,幽魂苦爽,皆即受度,上升朱宫。格皆九年,受化更生,得为贵人。”
    劈啪,一个珠子炸开。
    祖姑婆动也不动,只是念经。
    “此经微妙,普度无穷,一切天人,莫不受庆,无量之福,生死蒙惠。”
    又是一个珠子裂开了。
    ……
    我心里焦虑,却也知道轻重,不敢冲进去搅局。等到天色发了明,灵堂的气息莫名地温和了许多。
    后来我问了白葳,才知道祖姑婆是附近有名的收尸人。
    她只替修道人收尸,尤其是那些怨气大,免得他们死后作祟。祖姑婆手里的念珠叫做葛翁珠,有八十一颗,代表着老君八十一化,是她们那一门的宝贝。一下子用掉了十二个,这是天大的人情。
    “婆婆,我爷爷是怎么死的?”
    这疑问揣在心里头,让我吃不香,睡不着。
    爷爷走的不平,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怨气。
    “是不是陈达志?”
    “呵,”祖姑婆轻蔑一笑,道,“陈达志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个胆子。你这么说,就是瞧不起你爷爷。”
    白葳冲我摇头。
    “我师父脾气直,她不想说,谁也没法子让她开口。”
    第二天,我就把爷爷下葬了。
    爷爷早知道自己要死了,活着时,就把自个儿的寿材备好了,连下葬的点儿,都是自己挑的。
    我看着一座新坟,心里怆然。
    “我住在翠山那头的龙口弯,要是有事,你就去找我。只要找人问一问,就知道我家了。”
    “有些事情,比你想的复杂。你爷爷不说,我这个外人就不好开口。李淳,你要体谅你爷爷的用心,早晚,你自己会知道的。”
    祖姑婆叮嘱我一番,就带着白葳走了。
    屋子里空荡荡的,只剩我一个人了。
    我伏在爷爷床头,声嘶力竭地哭了一场。到了夜里头,冲了把脸,我反而冷静下来了。
    爷爷留给我的字条,实际上传递了两个信息。
    练好本事,是让我不要荒废了赶山经。
    后面那个“孩子”,祖姑婆以为是叫我的,但爷爷只会叫我李淳,乖孙,狗娃。这个孩子,说的是刘经理的那个孩子,就是为了这事,给我家招来了一场横祸。
    爷爷到死,都在惦记着这事。
    他放不下,我就要查清楚。
    爷爷留下字条,明显是不想让祖姑婆知道这事,我就没提这一嘴。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了,住哪儿不是一样?
    拿了家里的钱,我就上了路。
    上次村长登门,说过刘经理是县城里的一个老板。
    我要去找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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