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昼行抿唇,解下面具:“你怎么会觉得我要骗你?”
“那你不也总怀疑我嘛!”林溪溪倒打一耙,十分会装可怜,红红的鼻头和喊着水光的眼睛,都堪堪在陆昼行心尖上摩擦。
陆昼行就算是再不解风情,也该知道心疼人了:“好好好,是我错了。把眼泪擦干净点,别进去让人笑话。”
也得亏这前院吵闹得很,厢房的门都是陈年良木,隔着再大响里头也是安安静静的。又是在最里边儿,两人在门前这么闹了一通也没人注意。
林溪溪钻进他怀里,把脸往他胸膛上蹭,鼻涕眼泪全蹭了上去。蹭完又咧嘴笑得可人,故作姿态地拽着他敲了敲窗子。
里头穿来一声碗碟摔在地上的声音,随后悉悉索索一阵折腾,陆昼行表情冷淡,像是早已习惯。
门一开,一阵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站在房门口的女子一身黑色束衣,头发散落,别有一种英气感。
只是这女子身上酒味重得很,看见陆昼行眼神一亮。把门大开着,示意他们进屋里。
门一关上,林溪溪正想开口,就听见那女子来了一句叽里呱啦的鸟语。关键是她说完之后,陆昼行还用相同的鸟语回了她一句。
林溪溪:???
脑海中传来一声安装系统完成的声音,茉莉机械的语气响起:主人,西域俚语为您提供服务。
第58章
房间侧墙的窗户外就是街市,天色渐暗,各处都挂起了小花灯,男男女女走在街上牵着手的、一同带着面具的都有。
林溪溪收回视线,把注意力放回这间房里。房间不大,一床一桌一案和四椅,角落全放着酒坛子,空了的比满着的要多上许多。
这女子是西域人,名叫贝玛莎。刚刚进来请安的秀娘,就是一直在照顾她的人。
贝玛莎见到他们显然很是兴奋,拎起一坛子酒问:“昼行兄,你可是来陪我喝酒的?”
“并非如此。”陆昼行皱眉,指了指一旁的林溪溪,“我家娘子想来见见你,我便带她来了。”
说到这个喝酒,陆昼行就头疼。贝玛莎本是在他费尽心思下救下来的人质,本想把她当犯人关押着,但这姑娘乖巧得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除了爱喝酒没其他毛病。
但一喝醉她就容易发疯,不是玩自尽就是拉着别人陪葬。这姑娘身世可怜,人一醉就把自己阴暗面的心思全激发出来了。
偏偏她和旁人语言不通,对陆昼行有用处,又会点武功,除了大部分时候顺着她也没其他法子。这才会有大婚晚上陪她喝酒一事发生,说到底,若不是她对自己有价值,陆昼行还真没这么多耐心陪她玩。
贝玛莎看了一眼林溪溪,大概是觉得她听不懂自己说话,直接对陆昼行说:“你娘子长得有些圆润了吧?”
林溪溪暗暗捏紧了裙角,明明最近已经有减肥了啊!
“胡言乱语。”陆昼行冷哼一声,十分护短,“我瞧着她纤细得很。”
贝玛莎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昼行兄,你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我们羌族都说女子的胳膊需是小腿的一半粗壮才称得上是纤细呢。”
林溪溪瞪着她,非得人人和你们这个奇葩族群一样瘦成皮包骨嘛才行嘛,看她面黄肌瘦的,都不健康!
陆昼行轻笑,杀人诛心般嘲讽道:“那是你没有夫君,没人心疼你瘦成猴样。”
贝玛莎成功被气着了,酒坛子“哐啷”一声砸桌上:“行了,你不找我喝酒就走吧,别来这气我!”
陆昼行转头问林溪溪:“人也见着了,是不是满意了?能回去了吧?”
林溪溪捶了捶自己的小腿,不动声色把袖子往上挽了点,撑着脸说:“我有点累了,能不能歇会儿再走啊?”
陆昼行眼睛瞥到她手腕上的红肿,是刚才情急之下自己拽的,他心上涌起一阵愧疚:“正好,我出去一趟,不消片刻就能回来,你在这等我。”
“殿下,我还想吃东市巷口里的梨花糕,以前乳娘最爱给我买了。”林溪溪特地挑了个远点的地方说,歪了歪脑袋,怯生生道,“可以吗?”
她刚哭过,眼眸里亮晶晶的,又是个软模样,撒个娇真是让陆昼行心都痒痒:“可以。”
没带侍从出门,他只能自己去买。走之前又交代了贝玛莎好好照顾她,别让她一个人出去了。这番煞费苦心的关照,倒让怀了其他心思的林溪溪有些不好意思。
陆昼行这边前脚刚走,林溪溪就起身把门栓上了,用西域语和屋里那人打了声招呼:“你好啊,我叫林溪溪。”
贝玛莎一脸惊奇地看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兀自好整以暇地靠在床上笑了出来:“原来昼行兄身边养了只狐狸精啊,人前一套,人后又是另一套。”
林溪溪没介意她的调侃,自顾自的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酒。
“你就这么说出来,也不怕我去告发你?”贝玛莎扬起眉看过去,话语里带着威胁。
林溪溪轻抿了一口酒杯,清酒入喉,有股辛辣感:“你不会说的,因为我这有你想要的东西。”
贝玛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满脸不屑。东宫太子都给不了的东西,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能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