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进幽闭谷闭关三个月,得提前做准备,交接一切实习。然而他三个徒弟都出去游历办事了,所有的杂务便全丢到了折花身上。
花不语看见折花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要出门,而且还是给季沧笙摘每日的用花,就有些气不打一出来。
他是花仙子吗?每天没有花就召唤不出来?
明日便是和季沧笙约定的日子,等他处罚完那废人,季沧笙便会进幽闭谷。花不语看折花忙得满脸憔悴,便主动承担起摘花的任务来。
折花对于花不语的举动非常高兴,便“简略”地将需要注意的地方说了一遍,一说就是大半个时辰。
本来夜就深了,那些琐碎的事就像催眠曲一样,听得花不语昏昏欲睡,折花还想继续说什么,看这小家伙脑袋都要埋桌子下面儿去了,只好作罢。
第二日清晨,或许是习惯了这具身体,花不语便可以天刚亮就起床了。
他带上一个小竹篓——
因为他实在是太小了,桂花花枝又不同其他花,花朵儿是生在枝丫上的,一磕就掉。他两只手抱不下,只好装进竹篓里。
折花给季沧笙摘桂花的地方正好在仙寐山阳面,这里的桂花树都有百年的历史了,树干粗大,生得高挑、枝叶繁茂。
墨绿的树叶间藏着一从又一从沉甸甸的花串,在初生的朝阳下透着淡淡的金光。
这种桂花的花期很长,能挺过寒冬,陆陆续续开到次年早春,花树绵延数里,让整个仙寐山在小半年的时间里都飘着醉人的芳香。
亏得花不语还记得昨晚折花的唠叨,师尊不喜欢花香太过浓烈的,一定要选将开未开的花枝,味道最为清香。
花不语默默给季沧笙扣了个事儿逼的帽子,真不知道折花是怎么忍下来的。
他一路挑花枝一路赏花,被这桂花味儿熏得有些醉,忽然想起来季沧笙的折扇所扇出来的香味,似乎与这些桂花的味道不同,比起这新鲜浓烈的香气,带着些木调,如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舒缓地融进每一寸肌肤。
“……”
花不语连忙给了自己的脑袋一下,他没事想那祸害干嘛!可别忘了上一世的季沧笙是怎样的人了!
小小的背篓装了一半,数着差不多了,花不语便准备往回走,忽然间,他似乎听到了喵的一声。
花不语四处看了看,侧耳细听,果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了细微凄凉的猫叫,他寻着声音摸索过去,出了桂花林,来到一颗古老的参天大树之下。
这棵树大约四人合抱粗,主干上爬满经络,而那只猫似乎在这郁郁葱葱的枝叶间。
花不语放下竹篓,绕着这树寻找,果然发现了一只……他都不知道该称之为猫还是猪的虎皮大花猫。
那猫体型硕大,也不知道它那么可怜的小爪子是怎么把它带上去的,只缩在一根树枝的半中央,抱着枝干只会喵喵叫,爬回去也不是跳下来也不是。
花不语严重怀疑这猫跳下来会被摔死。
没法,他只好顺着树干爬上去,好在那肥猫选的树枝比较粗,够得承受花不语此时的重量。
花不语坐在一头,伸出手轻声哄那猫儿别怕,慢慢地够过去,一开始那猫还有些不情愿,最后约摸是实在发现没有退路了,才手脚并用地抱着树枝往花不语这边挪。
好一会儿,花不语才抓住了这猫的一只前爪,慢慢试图将猫拉过来的时候,差点没骂,这到底是个什么朱门酒肉臭的门派能把猫养成这德行的!他可能都没这猫重!
花不语好不容易把猫抱了过来,那猫似乎是被吓坏了,一被抱起来就又手脚并用地把花不语的脑袋给当救命稻草抱起来,花不语觉得自己的脖子都要断掉了!
“环环!”
蓦地,花不语听见一声惊呼,那声音很熟悉,又陌生,但那一声环环,带着千种担心和焦急,恍惚间,就像在关心自己一样。
因为花不语的乳名,就是环环啊。
花不语一个愣神,那肥猫应声而动,便要从他脑袋上挣脱,花不语连忙抱住那猫,却歪头就从树上掉了下去。
完了。
如果是他自己一个人还好,他比较担心自己会被这肥猫给压死。
好在他刚往下掉,就掉进一个萦绕着淡淡冷香的怀抱,那香味温软,转瞬就将他里里外外浸了个透。
季沧笙抱他的手法比前几日的时候轻柔了许多,接住这一人一猫缓缓落下,把细软的青草压地沙沙微响。
花不语僵住了。
季沧笙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小名!
“喵嗷!”那肥猫忘恩负义地一脚踩在花不语脸上,投靠了季沧笙的怀抱,亲昵地在季沧笙怀里钻来钻去地撒娇。
季沧笙把花不语放下,顺手安抚着猫,才问到:“你没事吧?”
“没……”
花不语下意识回答,却看见季沧笙的眉头皱了起来,这才后知后觉地脸上有些疼。
这忘恩负义的肥猫。
“你跟我来。”季沧笙收起表情,抱着猫,便往树后的方向走去。
花不语连忙背上他的竹篓跟上,还好季沧笙走得不快,他还能轻松跟上,不过那肥猫竟然趴在季沧笙肩头,露出圆滚滚的大脑袋,对着花不语吐舌头。
刚刚怎么就去救了这么个玩意儿了。
二人没走多远,便来到一处半山腰的屋舍。
屋舍不算很大,装潢也不华丽,甚至十分简单,比刚搬进去的弟子房多不了几样东西。
整个屋子都萦着淡淡的熏香味,仔细一闻还能闻到夏荷的芳香。
“东西放下吧。”季沧笙将猫放到床上,取来一个白瓷瓶,唤过花不语坐到自己面前,那双手白净细长,光是看着就冰清玉洁的,连指尖沾着的,清透白亮的膏药似乎都逊色几分。
季沧笙愣了愣,随即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取出一块手帕将膏药擦净,又翻了个面,蘸了刚倒出的清水在花不语脸上一点点轻柔地擦拭。
花不语有神农氏最纯净的血脉,这种小伤早在路上就愈合了,细细渗出的血凝在脸上还未干,便被季沧笙轻轻地沾拭干净了。
虽然还是夏末,也算是初秋了,那杯子里的水很凉,手绢点在脸上有清爽的感觉,他看见季沧笙的眼睛里透着认真,心脏仿佛被手抓了一样紧得喘不过气来。
这种神情,以及自重生以来,除了季沧笙杀了自己的那天,每一个细节,都和花不语记忆里那个狂妄的疯子重合不起来。
如果这样的他是真实的他,季沧笙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如果那样的他是真实的他,季沧笙的演技未免太过可怕了。
肥猫在床上滚了会儿,便又蹿进了季沧笙怀里,撒泼打滚求抱抱,季沧笙略有些无奈地拍了拍它的头,道:“环环,自己出去玩。”
花不语再次僵住。
环环?
这肥猫竟然叫环环???
“呜呜……”肥猫像是委屈一般扒在季沧笙腿上,翻开肉咚咚的肚皮撒娇耍赖,偏是不走。
季沧笙叹了口气,抱起猫:“跟我来。”
花不语:“……”
都叫同一个名字,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出门之后肥猫环环一看见蝴蝶,就挣扎着肥硕的身子扑蝴蝶去了,花不语看着那有些奇怪的姿势,一时间也没往心里去。
刺杀神农氏的人被绑在另一座山,季沧笙没有带着花不语飞过去,而是慢悠悠地走在这山野小道上,跟晨起的各峰弟子打招呼。
这仙寐山是众峰内门弟子休息的地方,灵气充裕,利于修养。
季沧笙虽然在上仙界长老里面不被看好,毕竟也做了九年的天元仙尊,即使长着一副少年模样,也被所有的弟子所敬仰着。
路过的弟子一边恭敬地向季沧笙问好,一边悄悄打量着跟在季沧笙身后的小家伙。他们知道季沧笙收了个闭门弟子,却没有参加拜师礼,所以今日便是第一次见到花不语。
花不语自然知道季沧笙的目的是什么,他要去关三个月的禁闭,自己的几个师兄都在外面,折花也忙,都照顾不了自己,定是要被欺负的。
而现在季沧笙带着他在所有人面前走一遭,意思就很明了了,小孩子不懂事,但知道大家都尊敬自己的师尊,即使受了欺负,也会等师尊禁闭出来秋后算账的,别不认人。
虽然整个天元门都知道季沧笙对于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极其宠爱,可是他们真没想到季沧笙为了自己这个关门弟子做出这种……狐假虎威之事来,顿时就对这小屁孩儿更感兴趣了。
花不语虽然不喜欢那些若有似无的打量,却还是得好好跟着,假装不知道。
下山之后便没什么弟子了,季沧笙放缓了步子问道:“累吗?”
花不语摇摇头,活像个闷葫芦。
“那继续走。”
花不语:“……”
他今天不仅把门派上下各峰的内门弟子见了个遍,还把正打算出去的各大上仙长老也见了一遍,不过这一遍,季沧笙是一个一个教他认人的,花不语便一个一个作揖问好。
那些上仙和长老本身是不太喜欢花不语的,毕竟……花不语的身份实在是不好看,但现在花不语一身衣服干净整洁,行礼恭敬,季沧笙跟他们谈话的时候他就乖巧地站在一旁低眉顺目的,便都越看这小子越顺眼。
二人这么走到专门关押的忏罪峰,竟然花了大半天时间,季沧笙要进去幽闭谷,需提前适应进食生活,所以午饭是在门外弟子的食堂进餐的。
这一天的时间,不论有没有真的见着,整个天元门上上下下便都知道了,这个季沧笙的关门弟子惹不得。
黄昏时分,两人终于走到了忏罪峰,这忏罪峰再过去便是一道深渊,里面没有灵气,甚至任何修者进去,都会功力全失,进则是天元门诸峰,退则危险横生的幽闭谷,忏罪峰用来关押罪人再适合不过。
忏罪峰的守门人记录完花不语的名字,便给他戴上了一个赋有神识的手环。
季沧笙进去之后便把手环上的神识给抹去,带着花不语往忏罪峰的深处去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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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友文:
[重生]每天都在追媳妇
作者:两岸橘风
转世痴情忠犬狼崽子攻(陆绥)x温润美人智谋无双受(温庭弈)
上一世,汝阳王陆绥戎马一生,名利权利双收。然而临死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个瞎子,还是心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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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突然发现这一辈子情况不太对——前世对他情深义重的媳妇竟然要退婚!!
……